昂的。只有这样才使学问做得圆融、有通识,才能开拓学术之区,补前修之未逮。对我影响最大的还有一位印度人,印度汉学家白春晖的父亲白老教授。在印度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90岁了,他治学的精神和方法,令我震动。他著了一本印度文化史,里面每个概念都穷追到底,追到源头,给人非常透彻的感觉。后来我做学问也这样“溯源”不已,然后再“缘流”而下。
我11岁时写了《后封神榜》,很可惜这本书不知散落何处,至今还没办法找到。我七八岁时读《封神榜》,最引我入胜的是一个“神”的问题,这样我就写了一部小说叫《后封神榜》。
学问起步于编著乡邦文献
我自少年时代就留心乡邦文献,弱冠尝着手辑《韩山志》,访耆老,征遗文,连类及之,又为潮州广济桥撰志,以一桥之细,勒成志书,其例罕观,而广济桥以浮舟作“活动桥”,成为桥梁史上之特例,茅以升先生评定该桥为全国五大古桥之一。1936年前后,我考证广济桥史料,成《广济桥志》,刊于中山大学文科研究所语言文学专刊上,所撰《韩山志》,惜稿已轶。
16岁编撰父亲未完成的《潮州艺文志》,使其成为潮州历代文献的里程碑著作。18岁完成该志的续写,因《潮州艺文志》见重士林,19岁时受聘为中山大学《广东通志》馆专任纂修,治古代地理即植基于此时。
我父亲饶宝璇,又名饶锷,早年毕业于上海法政学院,曾任《南粤报》主笔,也是南社4成员之一。他平生致力考据之学,一生殚精竭力,集乡先哲遗籍,上溯唐宋,下迄清季,凡所搜括,不下千种,迨至纂辑《清人别集》,竟以劳而致疾。弥留时,深以属稿未成为憾。他对平生著作俱不之惜,而独倦倦《潮州艺文志》。父亲为的是表彰先贤,故十分心切。我经过三年时间的奋心寻检,对全书20卷订讹补遗,终于补订成编。初刊于《岭南学报》1935年的第四卷和1936年的第五、六卷。
在我成长过程中,有一位叫王韩的老师对我影响较大。我上中学第一年时,他是我的老师。他原名是思愈,意思是学韩愈。他原来是反对佛教的,后来日本密宗大僧“权田雷斧”给他灌顶,他开始参修佛法,成为佛法大师,称王弘愿。他家里购有一部小印刷机,他自己的讲道很快就能印出来,这可以说是他成功的原因之一。香港的佛教受他影响很深。
从幼年起,我朝夕浸泡在天啸楼读书,家藏十万部书,我究竟读了多少,现在无法想起。这样一来,上正规学校反成为“副业”,我总觉得学校里老师讲的,我早已知道。还有我喜欢无拘无束的学习环境,家学正适应我的学习特点,不上学也变成顺其自然之事,父亲也同意了。但是,我的古文老师王慕韩有一个主张对我影响极大,就是做古文要从韩文入手,先应其大,养足其气,然后由韩入古文,化百炼钢为绕指柔,这是作文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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