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华寺 陈湘平/摄

一千年前的唐代，岭南进士张九龄入朝做官，在他二十七年的政治生涯中，曾伴过四位皇上。有自封女皇的武则天，武则天的两个儿子李显、李旦，武则天的孙子唐玄宗李隆基。由于才学超群，风度甚佳，被李隆基赏识，成为开元盛世的重要人物。

开元年间两个宰相被后人称为贤相。一是保定人张说，二是韶关人张九龄。他们都被唐玄宗倚重过，又被他亲自罢免。若说唐玄宗被封为唐明皇，现在看来有些不靠谱。不用说他纳了自己儿媳这档子事，从此世上有个杨贵妃，单说他把两个贤相赶下台，就有些昏聩。一个是非不明的皇上，使其大臣三起三落，何明之有？从开元到天宝，皇上昏聩，倒霉的当然是耿直的大臣。所以，有张说郁郁而终在先，有张九龄被罢免、辞官、复被征招或贬往他州在后。一晃几十年，安史乱了，皇上逃了，贵妃挂了，而最终，玄宗悔了……他悔什么呢？后悔当初没听信张九龄之言。

择其要略来说，张九龄从政二十几年，尝尽宦海沉浮滋味。在庙堂之上，三年宰辅之位，他运筹帷幄，有功于朝。曾阻止武惠妃换太子，抵制阴谋家李林甫，疏远平庸辈牛仙客，识破面有逆相的安禄山。这些政绩，等皇上一朝翻脸，都视为忤逆。远在州郡他乡，他善造福一方，救黎民于水火，修古道，疏通衢，千载之功，岭南获益。对于文友，以诚相待，提携王维，招募孟浩然，传为佳话。又有寂寞时远怀友人之作“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传诵至今，成为名篇。一千年后，我们站在韶关的大地上，在寻觅遗迹中梦怀大唐，虽唐朝张九龄早已不在，但千年遗韵尚存于后人的缅怀中。

因风度让皇上着迷的宰相

炎炎夏日，这座由武江与浈江交汇流过的韶关城，同样被太阳的高温烧烤。政府投资300万为张九龄重修过的家族墓地，坐落于武江区西河镇田心墩子头村幽静的翠竹岭(今改名丞相山)。一对母女在暮色中等待着我们前来瞻仰。她们是守墓人的家人。梁姓守墓人去年病故，年龄还不到六十岁。据说，这位梁姓守墓者为张九龄义务守墓几十年，其间，他把散落的唐朝遗物收拢起来，集中在墓前的祠堂。这样，我们才有幸目睹了具有唐朝风格的墓前雕塑。如今，他的家人继承了守墓人的职位，在幽静的山村里依然守护着这片山林墓园。当我们问起守墓人的妻子，丈夫为什么义务守墓几十年？她只有凝重的表情，却没有说出什么道理。也许，唯一的道理，就因为这里是张九龄墓。站在张九龄朴素庄严的墓前，我们做遥远的遐想，似乎看到一个意气风发，风度温雅的韶关人走在盛唐长安的街上，为社稷和百姓奔波。

人生遇一知己足矣。张九龄早年却遇到了赏识他的宰相张说和皇上两个知己，也许，在他的从政路上显得有些幸运。其实不然。据说，他在朝时，以耿直温雅、风仪非凡著称，时人誉为“曲江风度”。而张说与他一遇，便结下半师半友之谊，两人论起来，还都是范阳后裔。除却本家因素，应当说，是他的文学才华和从政才能被张说引为同道，也让皇上刮目相看。据传说，每当皇上有大事问政，宰相张说总要推荐张九龄上前应对。久之，皇上对张九龄不仅有了依赖，而且被他的应对风度深深感染。一千年之后，他的“曲江风度”，被具化为一种韶关理念。张九龄研究会秘书长谢世椿说，九龄风度被后人总结为：“以民为本，德望为先，才杰廉明，尚直宽和”的十六个字。他还被张氏后人称为“当年唐室无双士，自古南天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