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个可怕的词儿冒出头来,叫做“旧村改造”。
也许有人会问:“村庄大多陈旧,设施原始,建筑粗陋,生活质量极低,难道农民不需要进入现代社会,不应该过上当今时代的好生活好日子吗?这种村庄还不需要改造吗?”
这些道理都对,而且很对,可是为什么还要说“旧村改造”这个词儿可怕呢?一是因为这个词儿经不住推敲,十分荒谬;二是这个词儿的前身造成过一个文化的悲剧,这个前身就是“旧城改造”。说一句痛快话吧,我们大地上曾经千姿百态的六百多个城市如今变成同一张亮光光又浅薄的面孔,就是叫“旧城改造”这个词儿闹起来的。
上世纪80年代中期,改革开放发轫,所有城市面临着空前的变革性发展的良机。这时,一个灼热地带着激情的词儿——“旧城改造”出现了。它更像一个口号。没人去琢磨这个口号是耶非耶,反正那时中国的城市设施落后、功能低下,生活困窘。口号一旦触动到人们现实的渴望,就产生强大的号召力,立即激起了所有城市迸发出一种摧枯拉朽的冲动,并使一个普普通通的汉字“拆”,雨点般写满了城市的大街小巷,成为二十世纪末中国城市最奇特的景观,于是中国发生了举世罕见的地毯式和速成式的城市再造和重造。有史以来,世界上还有哪个国家把自己所有城市翻了个“底朝天”,然后重来一遍?
在热烘烘的“旧城改造”的喧嚣中,很少有人想到城市的文化遗存和精神个性。就这样,城市的历史积淀被荡平,记忆中断,个性丧失,城市的文化生命受到了根性的重创并失不再来,这些损失都是事后才觉醒到的;觉醒过后只有痛苦,不觉醒反而洋洋自得。文化是精神性的,特别是文化的价值是无形的。你有文化眼光才能看到事物的文化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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