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厚我”,是康有为连接自己与时代的一大感受。他举例说:“汽船成于我生之前五十年,汽车成于我生之前三十年,电线成于我生之前十年。而万物变化之祖,为瓦特之机器,亦不过先我生八十年。凡欧美之新文明具,皆发于我生百年内外耳。……磅礴浩瀚,积极光晶,汇百千万亿之泉流而成江河湖海,以注于康有为之生世,……”
这段话,写在康有为著《欧洲十一国游记》一书序言里。他觉得,既被这样的时代所供养,当有“天降大任”之责,要做大事。当时最大之事,便是中国变法图强。
自鸦片战争至康有为写出此书,六十年有余,国家积贫积弱,怎样才能转弱为强?康有为的想法很务实。他认为,沉疴之身,不能用猛药而“误于医”,须“审方制药,以馈于我四万万同胞”。为此,他主张“中国只可行立宪,不可行革命”,但如此主张受到当时革命派、激进派的严峻挑战。为要证明自己的主张是治本之策,康有为在以往“汗漫四海”的基础上又登旅程,作欧洲十一国游。他比喻自己是“耐苦不死之神农”,要“揽万国之华实”,“遍尝百草”,为国家找到起疴良方。
康有为的欧洲十一国游,第一站是意大利。在罗马,他对所看的宫、庙、殿、陵等记录很详细,并与古代中国建筑相比较,认为欧洲建筑虽然也可称伟大惊人,比起中国的万里长城却又差得远。但是人家注意保存古物,我们则太不珍惜。所以,要在遗址中游历古代文明,我们如今保存下来的,远不及埃及、印度、雅典、罗马,“令中国人深愧者也”。由此,康有为得出结论说:“故吾国人不可不读中国书,不可不游外多地。以互证而两较之,当不至为人所恐吓,而自退处于野蛮也。”
意大利之后,康有为又游历了瑞士、奥地利、匈牙利、丹麦、瑞典、荷兰、比利时、德国、法国、英国,共十一国。据说,他确实写出了《欧洲十一国游记》,但后来只出版了两种。《意大利游记》初版于1905年,《法兰西游记》初版于1907年。在康有为故居买得的这本《欧洲十一国游记》仅是这两书合集。其余九国游记何在?查《康有为大传》及所附传主“生平大事年表”,皆未见记载。(苏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