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功:那几句话,是我当时对新闻类稿件的要求,意思是一要防止主观臆断,不要强加于人;二要讲究品质和效果,不能太“八卦”,也不能太学[注: 太学是中国古代的大学。太学之名始于西周。汉代始设于京师。太学初建时为50人,汉昭帝时增至100人,王莽时增至10000人,“博士弟子”有免除赋役的特权。]究气。但当年在市场上的成功,并不意味着在以后也能成功。《海南纪实》发行过百万,拒绝一切广告,是出现在特定的时期,相关的条件无法复制。比如当时同类期刊都被旧体制捆住了手脚,只有你放开了打,一套个体户的打法,当然是无往不胜。现在还有这样的条件吗?当时的读者大多是心里有国家大事[注: 国家大事 拼音: 解释: 【词目】 国家大事 【读音】 guó jiā dà shì 【释义】 大事:重大事情。],现在还有多少这样的读者?
读书报:在90年代的思潮分化与冲突中,你处在争议漩涡中——无论是在“人文精神”讨论还是“新左派”与“自由主义”的辩论。你现在如何看待当时的这些争议?
韩少功:我从来主张有话直说,但最反对划派、站队、拉帮结伙。比如我不赞成王蒙[注: 王蒙[冰舞运动员],王蒙[当代作家],王蒙[元末明初画家]]先生的有些看法,但一直尊敬他,甚至崇拜他。他在回忆录中说我否定王朔,那是他记错了。我主持《天涯》杂志,还以头条位置发表过王朔的文章,一直欣赏他的才华,只是说他杀伤力很强,但建设性不够。90年代那一段,我明确反对过拜金主义,反对过市场崇拜和资本崇拜,包括医疗、教育的市场化和土地的私有化,至今也不觉得有改变观点的必要。有人说我“新左”,我不在乎。但我一直庆幸有多种声音,而且希望有更高质量的反对者,因为这是避免自己封闭和僵化的必要条件。我最近还准备写一本书,专门清理权力社会的问题,以便让文革这事,由不可思议变得容易理解,也就不难防范。我的针对点就是某些左派人士对公权力的理想化。这与反对资本神话是同样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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