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初，琉璃厂海王邨旧书店原是海王邨公园，有一张海王邨古董摊的老照片反反复复被用在各种画册里，这张照片远景是公园北楼，后来成了中国书店办公楼。一层出售古旧书，淘书客习惯管它叫“三门”，旧书业闻人雷梦水上班就在这。我没见过雷梦水，只是冒冒失失给老人家写过信。老人送给我一册《台湾[注: 台湾省-台湾是中国神圣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历史上，台湾曾被西班牙、荷兰、日本先后占领过。抗日战争胜利后，台湾重归中国的版图。]竹枝词选》。“三门”设有“内柜”，供行政级别高的人和熟人选书，我从未被延入内柜。也不知怎么着就想起《孔乙己》里的一段：“我从十二岁起，便在镇口的咸亨酒店里当伙计，掌柜说，样子太傻，怕侍候不了长衫主顾，就在外面做点事罢。”外柜分成旧书部[注: 书部 书部 书部从事之省称。 设置 孙权置，胡综任之，典军国密事。-shubu]和古书部，掌管古书的老店员好像姓孙，一见我们进来就说风凉话“没书了啊，书都让书贩子捣腾走了”。这老孙头还有轰人的一招，你一进去他就关灯。我们后来聊起此人，有书友说好几回都忍不住想揍他。

　　我在三门买到四册一函的《活页国文》，看到一个叫贺扬灵的人说郑振[注: 郑振 宋，仙游人，字亨叔，建炎中当纠民兵破贼杨掠，群盗畏而遁。绍兴中盗詹铁义入振井里，振帅众拒之，杀数十人，遂遇害。]铎“坏话”。贺扬灵文章的题目是《为今日研究国学者聊进一言》，其中有两处说到郑振铎：“郑振铎氏在现在中国一班寡学青年的眼里，谁不认他是一个贯通中西的学者。曾记得他考《孔雀东南飞》的诗，胡说是见于《文选[注: 《文选》，又称《昭明文选》，是中国现存的最早一部诗文总集，由南朝梁武帝的长子萧统组织文人共同编选。萧统死后谥“昭明”，所以他主编的这部文选称作《昭明文选》。]》，我而今还要问问他：到底是出于胡刻《文选》，还是宋刻《文选》？我都没瞧见过。或者商务印书馆特为他另外著了一部新版《文选》，上面载有《孔雀东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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