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评论家谈鲁迅,主要集中在文学层面,对其翻译与美术,深入者有限。鲁迅的成就,与他是个杂家有关。老友刘思源先生说那是“暗功夫”,是知人之论。而这功夫之一,乃美术鉴赏与研究。其内在的因素给鲁迅文字的支撑力,是不可小视的。
鲁迅与美术的关系很深。他收藏的碑拓及汉画像6000多件,外国版画2000多幅,中国现代版画2000多幅。《鲁迅美术年谱》对此介绍颇详。这一本书从鲁迅文本出发,参之其藏品与同代人回忆资料,还原了鲁迅的另一面。那些隐含在文字背后的故事,借助图像和线条,一一浮现出来。
我们有时候阅读鲁迅的文本,有种快意的感觉,那大概是美学所讲的神思吧。鲁迅对美的感受,是跨在文字与色彩间的。这个习惯在幼年就养成了。他对插图、碑帖、雕塑都有兴趣。在那些古旧的世界间找到精神的飞翔之地。图像的美与文字的美各得妙意,美的意蕴在此流溢着。早期的鲁迅对艺术有整体的看法,对文学与美术是一起讨论的。这个看似混沌的审美意象,给他带来的好处,在后来越发明显了。
有趣的是,他对美术的兴趣是跨越中外的。他对现代美术品的注意,始自于日本。西洋[注: 西洋是古代中国人以中国为中心的西部地域概念。明朝时期的西洋是指今文莱以西的东南亚和印度洋沿岸地区。“郑和下西洋”、“西洋镜”中的西洋就是此义。]绘画与日本浮世绘对其的引力可以想见。也恰是与西洋绘画的对比,才知道故土艺术的问题,优劣也历历在目矣。西洋与东洋的美术,让其反省故国美术史的逻辑。而重塑美术世界的冲动,在他那里是从未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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