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对商君,司马迁[注: 司马迁(约前145~前90年),卒于公元前90年,55岁终。字子长,我国西汉伟大的史学家、文学家,思想家,汉武帝时任郎中、太史令、中书令,]的态度也颇暧昧。在写有关商鞅的行事及政绩时,太史公[注: 释义司马迁在《史记》中的自称。司马迁继任父职为太史令,写出了“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史记》。《史记》,原名《太史公书》,又称《太史公记》、《太史记》,至东汉末年才百称为《史记》。]几无一句贬责之词,甚至说出“秦民大悦”的话来。同时还令人可疑地写了一大段商鞅以帝王之迹干孝公,不得已而后用霸道的文字。“迹其欲干孝公以帝王术,挟持浮说,非其质矣。”这不能不说有为商鞅开脱之嫌。可是,在传后例行的“太史公曰”里,他又说商鞅是“天资刻薄人也”,“少恩”,“卒受恶名于秦,有以也夫!”—这不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么!
二
《商君书》,一言以蔽之,一曰壹民,二曰胜民。这是我读枯瘠、冷酷、蛮不讲理的《商君书》后得出的结论。
壹民,据我的分析,有两层含义,一是,国家只要一种“民”—耕战之民,平时耕田,战时攻敌。其他如“学民”、“商民”、“技艺之民”(《农战篇》所列)、“士”、“以言说取食者”、“利民”(吃利润的人或投资者。《去强篇》所列)等等,则统统是危害国家的“虱子”,应使他们无路可走,从而逼他们归入“农战”一途。二是,国民只做一件事:农战。农与战看似两件事,实则是一件事。民为体,农战为用,一体而二用。其目的则在于建立一个绝对一元化的社会,使社会结构简化、单一化、垂直化,社会生活单调化,由一个绝对中心控制:
《赏刑》曰:
圣人的治国,实行一种赏赐,一种刑罚,一种教育。
[原文:圣人之为国也,壹赏,壹刑,壹教。]
《算地》曰:
对内,要求人民一律从事农业;对外,要求人民一律尽力战争……人民的倾向一致,才肯务农。人民务农就朴实。人民朴实,就安居故土,不愿意外出游荡。
[原文:入使民壹于农,出使民壹于战……民壹则农,农则朴,朴则安居而恶出。]
“壹民”的目的,当然在于使民“朴”,也就是愚朴顺从。“壹民”的具体措施,则是先从经济(利益)的一元开始,然后达成政教的一元:
《说民》曰:
人民的欲望有千万种,而满足的途径只许有一条(农战)。
[原文:民之所欲万,而利之所出一。]
百姓的欲望千差万别,而我们只让它们从一个渠道来达成:农战。这就是一切专制国家所津津乐道地宣传的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