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胜利经常被用来证明“人定胜天”,也是科学主义最心爱的凯旋曲之一。科学主义的宣传还曾许诺:人类将来可以消灭所有有害病毒,从而生活在一个生物学乌托邦之中。《十字》的故事则表达了一种相当激进的观点:消灭天花造成的“真空”,很可能引发更为离奇的病毒(比如艾滋病)前来填补;这种“消灭”是对大自然生态平衡的粗暴破坏,只会带来大自然更可怕的报复,所以要人为散布一些弱化了的天花病毒,以恢复大自然的生态平衡,而人类整体也能够通过激发产生对天花的免疫功能而从中获益——尽管在此过程中某些个体有可能被牺牲。
6、《身体的语言——古希腊医学和中医之比较》,[日]栗山茂久著,陈信宏等译,上海书店出版社2009年3月第一版
由于中国人和西方人看待身体的方法和描述身体的语言,都是大不相同的。如果我们站在所谓“现代科学”的立场上来看中医,许多方面是难以理解的。不过栗山茂久的用意,并不在试图“调和”双方。他很像一位古玩的欣赏者或把玩者。他把玩的两件文化古董,一件是“中国传统医学”,一件是“古代希腊医学”。他对于“古为今用”之类的现实目标没有什么兴趣,他关心的只是这两件古董的异同,以及这些异同背后的文化和历史。而他对把玩心得的叙述,则是在精心选择和安排之后才陈述的。
7、《继承与叛逆——现代科学为何出现于西方》,陈方正著,三联书店2009年4月第一版
本书作者采取“将西方科学的历史认真讲一遍”的方法,来向读者证明:现代科学的源头就在古希腊。所以,现代科学出现在欧洲——古希腊科学遗产最终的主要继承者——那里,是必然的;而在中国产生不出现代科学,也是必然的。很早以前我就主张“李约瑟难题”是一个伪问题,理由是这个“难题”的前提(中国古代的科学技术长期领先于西方)是无法成立的。我当时用的比喻是:无法断言“向南走的人比向东走的人领先”,现在余英时在为此书写的序中,采用了另一个比喻:不可能说“某一围棋手的棋艺曾长期领先某一象棋手”,倒也不无异曲同工之妙。总之,在科学技术方面西方一直走着与古代中国完全不同的道路,这正是陈方正在书中强调的。
8、《航空母舰——航空母舰发展史及航空母舰对世界的影响》,[美]诺曼·波尔马著,方东革等译,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09年4月第一版
最近关于中国建造航空母舰的话题,沸沸扬扬,令许多军事爱好者热血沸腾。《航空母舰》这部大书中译本的推出,真是适逢其会。这是迄今我所见到的关于航空母舰的建造、装备、战史等等方面,最详尽、最系统的中文读物。读了这部《航空母舰》,你才会真正意识到,中国要成为一个海军强国,还有多么漫长的路途。
9、《宇宙秘密:阿西莫夫谈科学》,[美]阿西莫夫著,吴虹桥等译,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009年8月第一版
有人曾问阿西莫夫:“科学是不是能解释一切事物?”阿西莫夫明确回答说:“我肯定科学不能解释一切。”这番问答对于理解阿西莫夫至关重要。科幻小说的写作给阿西莫夫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声誉和财富,但他却在1957年戛然而止,转入科普作品的写作。从1958年开始,他在科幻文学界享誉已久的老牌杂志《奇幻和科幻杂志》(FantasyandScienceFic鄄tion)上写科学随笔。本书就是由这些文章中选出的31篇构成的。阿西莫夫并不僵化,也绝不缺乏想象力——笑话,一个成功的科幻作家怎么可能缺乏想象力?只有那些僵化的科学主义者才缺乏想象力,而且还不能容忍别人表现出想象力。
江晓原(上海交通大学科学史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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