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写书是骗局?

　　美国生命伦理学专家称：“协助沟通”方式不可信

　　去年11月，德国《明镜》披露一则新闻：比利时一名处于植物人状态20多年的男子，被发现大脑存在意识，并能够通过指引他人的手在键盘中敲出他的想法，甚至表示要将自己20多年“被植物人”的故事写成书。随后大量媒体对其进行了跟进报道，本报也于去年12月3日刊出这则新闻，其时，已有不少专家对此男子是否真的能够指引人打字提出质疑。

　　2月19日，同样对此事进行了跟踪报道的美联社记者玛丽亚·程于当日发布了这一事件最新的进展。

　　这曾被视为一个医疗奇迹，在20多年处于植物人状态后，40多岁的比利时男子罗姆·侯本突然能够与人交流，2009年11月至今，这则新闻受到媒体的追捧。

　　当时，有一些专家对侯本用以同外界交流的方式提出质疑，那是一种名为“协助沟通”的技术——病人指引语言治疗师的手在键盘上敲出自己的想法。

　　此前，侯本的医生一直对外宣称，他能同外界沟通的事实，直到今天。

　　史蒂芬·劳雷斯，侯本的治疗医生之一，列日大学医院的神经学家，现在承认，这个技术没法说明问题，虽然侯本是有意识的，但他不能表达沟通。

　　“之前我们没有掌握所有的事实，”劳雷斯2月19日说，“侯本的故事应该是关于他还存在有意识的，而不是他能与人沟通的。”

　　侯本于1983年因一场车祸受伤，当时20岁，之后他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未发现有知觉和意识的迹象，并被多家医院诊断为植物人。

　　但是4年前，经过基础的临床测试，劳雷斯和他的团队诊断认为，侯本存在意识。他们随后对其进行了脑部扫描，结果证明，侯本大脑的活跃程度超出了医生的想象。

　　劳雷斯说，之后，侯本的家人和其他医生找来了一名语言治疗师，并开始使用“协助沟通”的技术。“从一开始，我并没有要用这个技术，但当时重要的是，不要在使用之前就做出这个技术有用还是没用的判断。而且，他的家人和照顾者做出此举也是出于对侯本的爱和同情。”

　　去年11月，侯本的新闻在德国《明镜》上登出，美联社和其他媒体也对此竞相报道。侯本的语言治疗师称，她能够感受到来自侯本的手施与她的压力来指示她敲出字幕。并且，他们做了一个基本的沟通测试，这个测试表面上看去，就是侯本在同人沟通。而侯本的母亲也对媒体宣称，她的儿子正在写一本书，来记录他这么多年的生活和感受。

　　从那以后，劳雷斯开始同三名语言治疗师在有微弱意识的患者身上做研究，其中也包括侯本。研究中的另一则病例与侯本的研究结果都显示“协助沟通”是行不通的。2月，劳雷斯在伦敦神经病学会议上公布了这个结果。

　　“对我来说，这个研究已经足以证明‘协助沟通’是不行的，”他2月19日说道。

　　其他一些专家则表示，这种方式首先就不应该被使用。

　　阿瑟·卡普兰，宾夕法尼亚大学生命伦理学教授，在同一天针对此结果说：“这种方式带来的结果好得简直不像是真的，我们不能相信它。”

　　汤姆·麦克米兰，格拉斯大学的神经心理学教授，认为“协助沟通”这种手段可以用于一部分患者，但像侯本这样有严重脑损伤的则应该避免使用。“在侯本和敲出的字中间，有一个中间人，他(她)能够控制和影响结果。”

　　专家还表示，这个案例所代表的更大的一个问题——像侯本这样有着严重脑损伤的患者是否存在意识——仍然没有得到解答。2月初，劳雷斯和其他研究者发现，在一些明显处于植物人状态的脑损伤患者中，有着微弱的意识。而侯本被排除在这项研究之外。

　　“但我仍然希望侯本和他的家人能够成为一个例证，一个发现患者存在意识迹象有多难的例证，”劳雷斯说。“即使我们知道病人是有意识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否感到疼痛，或者痛苦，或者他们的感觉。”

　　◎编译/本报记者 余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