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八年前推出长篇小说《香气迷人》之后，作家万方最新长篇小说《纸饭馆》日前由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小说讲述了女主人公尤玲与两个男人之间起起落落的情感故事。昨天，万方接受专访时说，她写这个故事意在探讨爱情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特别是它对女人的一生起着什么样的作用。她认为，爱情是不可再生的东西，女人用多了，就没有了。

　　>>谈新书探讨爱情是什么

　　事从唐山大地震开始讲起，一直到北京奥运会结束。女主人公尤玲的初恋男友涂强死于非命。在众多追求者当中，尤玲选择了涂强的伙伴马晓建。激情过后，尤玲抵制不了金钱的诱惑，把美貌作为武器，过上了优裕的日子。涂强的弟弟涂刚过着平庸的日子，结婚生子后跟洗脚妹发生了感情。马晓建事业成功后罹患癌症。三个人的故事悲欢伤感，随着社会的变化起起落落。人生过半，尤玲最终和涂刚走到了一起，静静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对于写作《纸饭馆》，万方解释说，不经意的一个发现启发了她的创作——现实生活中有一种女人，虽然长得算不上多漂亮，但就是有吸引力，特别是对男人来说，有着一种强大的内在魅力。万方说：“在创作过程中，我就在不断思考这样一种女性，她们的生活轨迹，她们和男人的关系，她们对于婚姻、对于爱情是什么样的感受等。”

　　万方说，尤玲是一个距离她个人较远的一个写作对象。尤玲不是一个单纯从物质出发的女人，她内心有最本真的东西，她每次的投入，包括她真正的投入也好，或为了某种目的投入也好，总是情不自禁把自己的生命都投进去。万方说：“这样一个故事，说到底还是贯彻了以往的写作理念，即爱情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记得杜拉斯说‘你可以没有情人，但是不能没有对爱情的嗜好’，我就想在小说中试着把这个问题搞清楚。我写着写着发现，所有女人的骨子里都是相同的，都有对感情、对爱情的渴望。这种渴望，对于整个社会来说，是个很了不起的力量。”

　　>>谈创作走向缓和是必然

　　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创作到现在，万方已经有了30年的创作经历。在《空镜子》之前，万方的作品中充满了凶猛的色彩，比如《杀人》等。但从《空镜子》开始，万方的作品逐渐变得平和起来。对于这种变化，万方解释说，可能与她的经历有关。她说：“我觉得生活是一个不断妥协的过程。年轻时往往有一种对抗的态度，因为心里有冲劲、有目标。但是随着磨炼，你会发现你正在一步步妥协，有些东西你不得不接受。写《空镜子》的时候，我很清晰地感觉到我变了。当然内心燃烧的东西还是有的，包括前些时候写的话剧《有一种毒药》，实际上内心蕴涵的强烈的、极端的东西还是有。但是在创作中，更多地采取了相对缓和的态度。在《纸饭馆》里，最终我还是走向了缓和，这是必然的。”

　　万方的许多作品主题涉及婚恋。对于爱情，万方说：“爱情这东西，我觉得它是有量的，你用多了，它就越来越少，它不是一个能不断产生的东西。对女人来说更甚，你用得太多了，它就没了。但是你还得活着，爱情转变变型了，变成了一种游戏或一种嗜好，反正它已经不是原来那种真正意义上的爱情了。真正的爱情，可能你会忘乎所以，甚至某种程度上是没有条件的、不计后果的。”

　　万方认为，婚姻也是一个妥协的过程，而且是最让人不得不妥协的。因为这毕竟是你和另外一个人组成的一个单位。单位不好你可以躲开，但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就无法回避。当然你爱他，才会跟他在一起。但是这个爱究竟它的作用是什么，它能够维持多长时间，因人而异。万方说：“婚姻是急需妥协的，好的婚姻我看到的不多，我身边的人，真正好的夫妻有，但是很少。”

　　今年是万方父亲、戏剧家曹禺诞辰一百周年。万方此前不愿去触碰父母的情感，在朋友们的鼓动下，终于决定去写父亲和母亲的爱情。

　　万方说，之前不少人就曹禺采访她，她谈曹禺的作品、谈父女之情，就是拒绝谈父母之间的情感。万方说：“我始终觉得情感是他们个人的事情，不愿意多说。我手上有一些我父亲写给我母亲的情书，是上世纪40年代时写的。我有一种纠结，就是我母亲的身份。她在当年，用现在的话来说是第三者的身份。这对我是一种障碍。但是到了今天，我写了这么多东西，应该说这一切我看得挺清楚了。我心理上非常理解我父亲，像他这样一个人，在情感上肯定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否则他就不可能是这样的。”万方称，她会调整好自己，去写关于父亲和母亲之间的情感故事。

    卜昌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