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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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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嗜酒之风看魏晋文士的“三度”追求

时间:2009-8-8 16:55:09  来源:不详
出现奢靡之风也就不难理解。《晋书·任恺传》载:“初,何韵以公子奢侈,每食必尽四方珍撰,恺乃逾之,一食万钱,犹云无可下箸处。”(卷四十五)[3]葛洪《抱朴子外篇·疾谬》这样描述道:“俦类饮会,或蹲或踞,暑夏之月,露首袒体。盛务唯在擂蒲弹棋,所论极于声色之间,举足不逾绮糯纵挎之侧,游步不去势利酒客之门。不闻清谈论道之言,专以丑辞嘲弄为先。以如此者为高远,以不尔者为墩野。”[17]字里行间,流露出对这种肆欲享乐行为的惊诧。《世说新语》也记载了魏晋士人奢靡之风:人乳饮豚、炊薪雕花、蜡烛烧饭、丽女侍厕、裸体纵酒、人猪共饮,等等,为了追求生命享受的密度,竞相做出骇人之举。
  不难看出,魏晋士人追求享乐是何等急切和浓烈!然而,在嗜酒行乐的背后,其实隐藏着生命无助的莫大恐惧。痛苦的觉醒陡然间转化为觉醒的痛苦。脆弱的生命难以自握,死亡阴影盘踞于心,只有以大密度的享乐来消减或转移生命的哀痛。而传统士人安身立命的功名思想,此时几乎荡然无存。“使我有身后名,不如即时一杯酒”(《任诞》之二十),[5]“宁得醇酒消肠,不与日月齐光”(张华《闾里为消肠酒歌》),[10]这就是魏晋文士新的人生宣言。抛弃了功名的包袱,魏晋文士就如饥似渴的追求生命享受的密度,以弥补生命目标和意义的缺失。如果说汉末文人只是发出“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古诗十九首》)[8]的慨叹,魏晋的文士们则迈出了“不醉无归来,明灯以继夕”(曹植《当车己驾行》)的步伐。魏晋文士就在纵酒肆欲、加大享受密度的放达行为中,表现出对生命过程的体认、眷恋以及对生命意义的质疑和探寻。

  三、 “悠悠迷所留,酒中有深味”——饮酒体道以追求生命境界的高度

  “酒正引人著胜地”,“三日不饮酒,觉形神不复相亲”(《任诞》之四十八、五十二),[5]《世说新语》中的这两句名言,反映出魏晋文士嗜酒的另一种追求,即生命境界的提升。把饮酒与生命境界联系起来的是玄学。正始之后,玄风席卷士林,影响着他们的人生理想、价值取向、生活情趣和风度容止。如果说玄学理论是水,酒就是舟。他们饮酒谈玄,超世越俗,解放精神,与道契合,形神相亲,迈向更高的生命境界。
  以嵇阮为代表,魏晋文士追求生命境界新高度是从鄙俗脱俗开始。史载阮籍善为清白眼,对礼俗之士以白眼相待,毫不遮掩对世俗之人的鄙视。一次,“嵇、阮、山、刘在竹林酣饮,王戎后往。步兵曰:‘俗物己复来败人意!’”(《排调》之四)[5]同为竹林名士,阮籍对王戎直呼“俗物”,可见阮籍鄙俗不分亲疏,不留情面。阮籍“嗜酒能啸,善弹琴。当其得意,忽忘形骸。时人多谓之痴,惟族兄文业每叹服之,以为胜己,由是咸共称异”(《阮籍传》)。[3]阮籍的脱俗又往往通过蔑视礼教来表现,比如他居丧纵酒、送嫂归宁、醉卧酤酒妇人之侧、哭吊陌生女子尽哀而归等等,无不体现出与世俗的“异”。他曾在《咏怀诗》(二十一)中明确表示:“云间有玄鹤,抗志扬声哀。一飞冲青天,旷世不再鸣。岂与鹑鷃游,连翩戏中庭。”时人裴楷也评价说:“阮方外之人,故不崇礼制。我辈俗中人,故以仪轨自居。时人叹为两得其中”(《任诞》之二十一)。[5]可见,阮籍的脱俗,不仅被时人所认识也被世人所接受。当然,脱俗不是目的,而是为了追求与道相契、与自然一体的“大人”境界:“夫大人者,乃与造物通体,天地并生,逍遥浮世,与道俱成,变化散聚,不常其形。天地制域于内,而浮明开达于外,天地之永固,非世俗之所及也”(《大人先生传》)。[9]对于无法与俗世彻底决裂的阮籍而言,他要体验自己所追求的生命境界,只有在沉醉忘俗的情形下才有可能实现。所以,他人视为非常态的酣饮醉酒,对阮籍来说恰好“为常”,而且每当其酒后“得意”,便“忽忘形骸”。因为,他已以酒为舟,驰向“意”中的玄美之境。
  与阮籍相比,嵇康饮酒较为理智和平静。嵇康虽然也追求超尘脱俗,不受名教约束,“但他追求的是一种人间实有的境界,在那里有精神自由,又有必要的物质条件,有淳朴的亲情,而无世俗的污浊与系累。嵇康已经把庄子物我一体、心与道冥人间化了,诗化了”。[11]嵇康结交高士,“不喜俗人”(《与山巨源绝交书》),[12]追求在纯朴自然的现实生活中与道契合,而不是把自己封闭在理想的精神幻境之中。他厌弃政治,就公开与司马氏决裂;他的朋友吕巽为人失德、山涛荐举他做官,嵇康就断然与他们绝交。他在诗中也说:“俗人不可亲,松乔是可邻”(《杂诗》),“悠悠非我匹,畴肯应俗宜”(《述志诗》)。[12]在现实生活中,嵇康也是以其天质自然、形不偶俗而驰誉士林,时人评价说:“嵇夜叔之为人也,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其醉也,巍峨若玉山之将崩。”“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容止》之五)。[5]嵇康胸怀迈俗之志,高亮任性,其生活趣味和精神追求从《赠秀才从军》诗中可窥一斑:“息徒兰圃,秣马华山。流皤平皋,垂纶长川。目送归鸿,手挥五弦。俯仰自得,游心太玄。”嵇康渴望在这样淡泊朴野、闲适自得的生活中,心与道合,随着那渐飞渐远的归鸿进入大美境界。正因为如此,嵇康不需要、也不必通过醉酒以脱越世俗,他更喜欢流觞曲水式的雅饮。他需要的不是酒中的乙醇,而是酒的雅致和意味。“临觞奏九韶,雅歌何邕邕。长与俗人别,谁能睹其踪”(《游仙诗》),这就是典型的嵇康之饮。其《酒会诗》也再次印证了这一点:“临川献清酷,微歌发皓齿。素琴挥雅操,清声随风起。斯会岂不乐,恨无东野子。酒中念幽人,守故弥终始。但当体七弦,寄心在知己。”在清幽隽美的山水之间,嵇康赏美景品清酒,奏一节妙曲,唱一段雅歌,尽情享受人与自然交融、身与灵魂相亲的高远之境。举杯之际,又不禁怀念起那位已故知己,深厚的情谊和绵邈的思绪,全都寄寓在七弦琴声之中。可见,嵇康是在品酒的过程中,提升心境,归于自然,与道相契,进入《庄子·渔夫》所说“饮酒则欢乐”[18]的全新境界。
  真正懂酒善饮的人是陶渊明,并将酒融入生命之中。陶渊明尝著《五柳先生传》以自况:“闲静少言,不慕荣利。好读书,不求甚解,每有会意,欣然忘食。性嗜酒,而家贫不能恒得。亲旧知其如此,或置酒招之,造饮必尽,期在必醉。既醉而退,曾不吝情。”“时人谓之实录”(卷九十四《陶潜传》)。[3]在这篇短短千余字的纪传中,出现“酒”及其相关文字近二十次。陶渊明自己也宣称:“令吾常醉于酒足矣。”[5]甚至感言“在世无所须,唯酒与长年”(《读山海经》之五)。难以想像,没有酒的陶渊明会是怎样的情状。但他绝不是借酒消愁,更不是纵酒行乐。虽然他说过“愿君取吾言,得酒莫苟辞”(《形赠影》),却也明确表示“酒云能消忧,此方讵不劣”(《影答形》!他主张“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神释》)。在他看来,酒与菊花、书籍、田园、月色一样,是一种自然存在,想喝便喝,当醉即醉,无须刻求,一切皆顺应自然,才能得到“试酌百情远,重觞忽忘天”(《连雨得饮诗》)的意义和欢乐。从陶渊明诗作中可见,不管是“得欢当作乐,斗酒聚比邻”(《杂诗》之一),还是“欲言无予和,挥杯劝孤影”(《杂诗》之二);不论是“或有数斗酒,闲饮亦欢然“(《答庞参军》),还是“提壶接宾客,引满更献酬”(《游斜川》);不管是“谈谐终日夕,觞至辄倾杯”(《乞食》),还是“未言心相醉,不在接杯酒”(《拟古》之一),一切都是自然随性的。不难看出,陶渊明率性之处时时沉醉,乘兴之咏“篇篇有酒”(萧统《陶渊明集序》)。[9]他在随性之饮中,体悟到“悠悠迷所留,酒中有深味”(《饮酒》之十四);也在作文自娱中,感觉到“此种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饮酒》之五)。而这“深味”和“真意”,都共同指向陶渊明所追求的委运任化、物我泯一、心灵与自然和谐一体的人生最高境界。诗意的酒趣,飘溢酒香的诗歌,在陶渊明充满诗意和酒香的生命中妙合无痕,和谐完美。
  魏晋文士嗜酒,对一个时代而言是特殊风尚,对个体来说是生活细节。风尚往往体现在细节上,细节也总能折射出大问题来。在魏晋特殊的时代环境和文化背景中,同样嗜酒的文士却从酒中品出不同的“滋味”,正是这一细节差异反映出他们对生命的三种不同追求。这些追求,既表现在不同文士的生命历程中,也表现在同一个人不同的生命境遇中。还应看到,魏晋文士的生命旨趣虽然弥漫着酒的醇香,但是,沉醉的灵魂却挥不去死亡威胁的阴霾,潇洒的风姿总流露出痛苦挣扎的影迹。这别有意味的嗜酒之风,不仅在中国文人心灵史上留下倩影,也为中国文学、哲学和美学凭添了永不消褪的魅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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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德]施太格缪勒.当代哲学主流[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8.
  [15]杨伯峻.列子集释[M].北京:中华书局,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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