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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到本源近旁”

时间:2009-8-8 16:55:09  来源:不详
陶渊明在辞去彭泽令之初,作有《归去来兮辞并序》一文。这是陶渊明最重要的作品,既总结了其前半生的生活,又揭示了其归耕隐居的独特意义。对于了解陶渊明的人格和思想,有着不可忽视的价值。颜延之说:“赋诗归来,高蹈独善。亦即超旷,无适非心。”(《陶徵士诔并序》)梁启超先生认为这篇赋“虽极简单极平淡,却是渊明全人格最忠实的表现”①。我们就此作一些分析,先看赋前小序:
  
  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幼稚盈室,瓶无储粟,生生所资,未见其术。亲故多劝余为长吏,脱然有怀,求之靡途。会有四方之事,诸侯以惠爱为德,家叔以余贫苦,遂见用于小邑。于时风波未静,心惮远役,彭泽去家百里,公田之利,足以为酒,故便求之。及少日,眷然有归与之情,何则?质性自然,非矫厉所得。饥冻虽切,违己交病,尝从人事,皆口腹自役。于是怅然慷慨,深愧平生之志。犹望一稔,当敛裳宵逝。寻程氏妹丧于武昌,情在骏奔,自免去职。仲秋至冬,在官八十余日。因事顺心,命篇曰《归去来兮》,乙巳岁十一月也。
  
  这是陶渊明彻底告别官场、永不再仕的宣言。陶渊明坦陈为贫而仕,子多且幼,谋生无术,在生存的挤压下不得不违背本心,外出做官,但自己“自然”的天性和官场却是格格不入,难以调和。经济压迫当然痛苦,但比起官场倾轧、灵肉分离的痛苦并不算得什么。对于陶渊明来说,思想深处要解决的最重大的问题就是田园在他的精神生活以及实际生活中的价值究竟有多大、地位究竟有多重要,可不可以割舍?经过长久深入的思索(包括与能给他带来俸禄的官场的比对、能否承受得了归隐后经济压迫的痛苦等)之后,陶渊明确信:田园就是他的全部,是他的血脉,是他的生命,割舍了田园也就等于割舍了自己的全部幸福。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他要毫不迟疑地归来,所以充溢回旋在《归去来兮辞》中的是强烈的思乡情绪及其归来后的无比欣慰之情。这次归来之后,陶渊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心爱的田园,无论物质生活有多艰难,外面的世界有多大诱惑:
  
  归去来兮,田园将芜胡不归?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开篇一声唤归,唤来的是心归,人归。在唤归声里,包含了陶渊明多少的人生企盼!在陶渊明眼里,田园是人类生命、人类存在之本根。“田园将芜”,意味着本根的丧失,所以诗人要归去!任何真正的选择,都是经过摇摆之后最终确定的。诗人说,从前出仕是误入歧途,自己的内心充满了惆怅、悲伤,幸好归来了,为时不晚,一切都可以从头做起。诗人化用《论语•微子》中的故事:“楚狂接舆歌而过孔子曰:‘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矣’”,以此表明自己对从政的厌恶和对未来生活的信心。“今是而昨非”,是深刻反思之后的判断,一“是”一“非”,表明诗人要彻底告别官场生活、决意一生与田园相伴。再则,“心为形役”,是诗人最不堪忍受的事情,“心为形役”也就意味着灵肉相悖、灵肉分离,这是巨大的、无以复加的心灵痛苦。他现在要让“形”听从“心”的召唤,彻底回归自我,永远摆脱被官场扭曲、戕害的日子,摆脱深度的心灵痛苦。宋人许说:“‘既自以心为形役,奚惆怅而独悲’是此老悟道处。若人能用此两句,出处有余裕也”(《彦周诗话》,见《苕溪渔隐丛话•后集》卷三),“出处有余裕”,全在于灵肉的统一,灵肉的相合无间。在陶渊明看来,乡村生活才是一种符合人性、真正人道的生活。乡村为隐居者避离纷乱、超然于世提供了物质与环境的起码保障,可以作为安身立命的家园。这里风光优美、人情和洽,有自己朝朝暮暮思念的亲人和旧居,所以他要归来,而且归来得急不可待:
  
  舟遥遥以轻 ,风飘飘而吹衣。问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乃瞻衡宇,载欣载奔。僮仆欢迎,稚子候门。三径就荒,松菊犹存。携幼入室,有酒盈樽。
  
  对于陶渊明来说,返归田园即是返乡、返回家园,海德格尔说:“‘家园’意指这样一个空间,它赋予人一个处所,人唯在其中才能有‘在家’之感”;“返乡又是什么呢?返乡就是返回到本源近旁”②。八十天的彭泽令,诗人不异于羁鸟池鱼,备受拘禁和折磨。辞官后的诗人如释重负,日夜兼程,一刻不停地赶回家乡,家乡的一切都让他觉得亲切、舒心,他再也不要离开家乡了。由此我们有理由相信,如果世上真有“桃花源”的话,那也只能存在于天蓝水碧、空气清新的乡村,而决不会在喧闹浮夸的城市。目睹家乡美丽的风景,包裹在久违的浓浓的亲情中,诗人欣慰无比、温暖无比,内心漾满了说不出的幸福:
  
  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景翳翳以将入,抚孤松而盘桓。
  
  返归故乡,对于陶渊明来说,不只是切实的行动,而且是一种审美实践,所以他一往情深地用双脚和内心同时丈量着故乡的土地。在田园中,诗人重新发现了自我,找到了自我,终日留恋于乡村美好的景致,充分享受着田园生活的自然宁静、趣味天成,诗人内心敞放,一片安详。“春雨满,秧新谷。闲日永,眠黄犊”(辛弃疾《满江红•山居即事》),在许多时候,乡村本身就代表着宁静、和谐、安详,代表着温情、善良、真诚,代表着对世俗的拒绝和对权势的蔑视,曹雪芹饱受炎凉之后,就有“残杯冷炙有德色,不如著书黄叶村”(敦诚《寄怀曹雪芹》)的解悟与执著,旷世奇绝的《红楼梦》就是在北京西郊宁静的乡村中最初写成的。云本自由,鸟倦知还,“云”“鸟”在这里别有意味:云的美是一种自然的美、自由的美。天上一片云,不与水近,不与山亲,任风来风去,自由飘荡,无所系羁。陶渊明以此来象征自己如白云一样的淡泊清静、自在高远的志趣和追求。大约与《归去来兮辞》写在同一时期的《归鸟》(其二)说:“翼翼归鸟,载翔载飞。虽不怀游,见林情依”,鸟儿飞得再高,深情依恋的还是养育它的树林,因为这是它生命的起点和最终归宿,所谓“羁鸟恋旧林”(《归园田居五首》其一)。“翼翼归鸟”,其实就是返归田园的陶渊明自己,他终于找到了生命的止泊处,从此再不用担心日暮时分的孤独彷徨、漂泊无依了。识命知性,方能重返本根,诗人对自己的选择充满自信和欣慰。叶梦得说“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两句,“此陶渊明出处大节,非胸中实有此境,不能为此言也”(《避暑录话》卷上)。
 归去来兮,请息交以绝游。世与我而相违,复驾言兮焉求。
  
  诗人再次发出了“归去来兮”的心声,既然与世俗格格不入,那就要独守本真,息交绝游。清明自省的理性,让陶渊明心底浩荡,绝无他求。何况,田园的生活又是那样的丰富多彩:有亲戚可以叙叨家常,有琴书可寄托怀抱,有西田可以躬耕,有春天美景可以欣赏,何乐而不为呢?
  
  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农人告余以春及,将有事于西畴。或命巾车,或棹孤舟。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

  卢梭说:“自然的景色的生命,是存在于人的心中的,要理解它,就需要对它有所感受”;“在春天,田野上几乎是一片荒凉,没有长一些东西,树木也没有阴影,草地不过是刚吐叶儿,然而我们的心却为这景色所感动。看到大自然重返大地,我们觉得自己的生命也为之复苏;我们周围都是一片愉快的情景;那欢乐的伴侣,同温柔的感情时时相随的甜蜜的眼泪,已经是涌到了我们的眼皮边上了”(《爱弥儿》卷一)③。大自然鲜活无比,生生不息,让诗人感动亦让诗人感慨低徊。物换星移,四季更替,万木的欣欣向荣,源泉的涓涓流淌,激起了诗人对大自然的由衷礼赞,一如王羲之所言:“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兰亭集序》),大自然同时也激发了诗人对生命自身的无限沉思,这使我们想到德国诗人荷尔德林(1770-1843)的抒情长诗《返乡——致亲人》中那震撼人心的诗句:
  
  
  还有你们,最亲爱的风;还有你们,温柔的春天,
  又用舒缓的手使悲哀者重获快乐,
  当他更新季节,这位造物主,
  焕发又激动着垂暮之人的寂静心灵,
  如他所爱,现在又有一种生命重新开始,
  明媚鲜艳,一如往常,当代神灵到来,
  而喜悦的勇气重又鼓翼展翅。
  
  太阳和欢乐依然把你们照耀,
  呵,最亲爱的人们!你们的目光似乎比往常更清亮。
  是的!故乡风情如故!欣荣昌盛,
  在这儿生活和相爱的一切,从未抛弃真诚。④
  
  拒绝贪欲,春耕秋获,辛勤创造,使乡村生活处在一种官场绝对不可能有的真正的清明干净之中。与此同时,诗人叹惋自然的恒久和个体生命的暂短,这与后来《游斜川》中的“开岁倏五日,吾生行归休。念之动中怀,及辰为兹游”所表达的感情是一样的,其中体现的是一种超越一己悲情的哲学思考,别有一种博大深沉的情怀,由此更表明他对这种生活的认可和眷恋。诗人不为隐而隐,而是在深刻感知了个体生命的独立、尊贵之后,毅然决然地回到了自己渴望的生活当中。
  
  已矣乎!寓形宇内复几时,曷不委心任去留?胡为乎遑遑欲何之?富贵非吾愿,帝乡不可期。
  
  “去留”,指死生,“委心任去留”亦即下文说的“乘化”,嵇康说:“齐万物兮超自得,委性命兮任去留。”(《琴赋》)一旦了悟生命有限,便倍觉自由之可贵。诗人要从心顺愿、形为心役,真正按照自己的意志生活。在这里,诗人既否定了世俗的幸福(富贵),又否定了宗教的彼岸世界(帝乡)。在营营求官,佛教道教盛行的东晋时代,陶渊明的这种思想是难能可贵的。这里,“遑遑欲何之”是一种带有哲学意味的终极追问:我们行色匆匆,究竟要去哪里?又能去哪里?我们急切地想回到家园,却不知道家园在哪里。因为没有家园、找不到家园,所以我们无所适从,惶惑、惶恐,不可终日。而陶渊明经过执著不倦的探寻,却在一片纷乱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家园,找到了安身立命的本根,这便是田园,他要立即返归。返归是生活需要,更是深刻的精神需要:
  
  怀良辰以孤往,或植杖而耘耔。登东皋以舒啸,临清流而赋诗。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良辰游赏、农忙耕耘、登高长啸、临水赋诗是诗人追寻的田园生活,独立,自由,清高,干净。充满明媚阳光、新鲜空气的乡村,是疲于奔劳、厌倦官场、烦于俗礼的人们由衷向往、全神栖息的绿草地。过去是,现在依然是。最后两句是诗人人生哲学的高度概括,陈寅恪先生认为“乃一篇主旨,亦即神释诗所谓‘甚念伤吾生,正宜委运去。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之意,二篇主旨可以互证”⑤。“乘化”,即随顺自然之变化;“归尽”,指死亡。《易•系辞》:“乐天知命故不忧。”诗人要让个体生命融入自然的运化中,生亦不喜,死亦不惧。对于了悟了生命奥义的诗人来说,去路已一片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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