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会员中心 在线投稿
| 网站首页 | 中国历史 | 世界历史 | 历史名人 | 教案试题 | 历史故事 | 考古发现 | 历史图片 | 文化 | 社会
相关文章    
您现在的位置: 历史千年 >> 文化 >> 文化研究 >> 正文
没有相关传统文化
最新热门    
 
《骄儿诗》“或谑张飞胡”句“胡”字辨义

时间:2009-8-8 16:43:14  来源:不详
垂肉”、“颈下垂肉”⑦。段注云:“顄以包颈也。顄,颐也。牛自颐至颈下垂肥者也。引申之凡物皆曰胡。”[8]又:顄、颐即腮,俗称下巴颏。由此谓“张飞胡”指其“下巴颏肥大”,为“燕颔”,确似颇为贴切。然而,联系起句中之“谑”字来,却是不能贯通。《说文·言部》曰:“谑,戏也。从言,虚声。”《说文新附·口部》:“嘲,谑也。”《玉篇·口部》:“嘲,言相调也。”《资治通鉴·晋安帝隆安五年》胡注:“调,戏也”。“谑”拓展为双音节词即戏谑、嘲戏,指用言语相戏以取笑。句义当谓骄儿兖师以声口之技直观傚学模拟张飞之“胡”以调戏嘲弄。若是“胡”即“燕颔”,“谑”则需直接以声赋形,其断断乎不可能,已足见此讲法过于生硬强直。同理,“胡”字的前两种释义也存在一样的问题:因为直观地以声赋形、以声见色的不可能而导致“谑”字与之不能串合一气。

二  对“胡”字的新阐释及其依据

如前所述,由于已有的讲法每有不通,给人未中鹄的之感,这就为重新释说“张飞胡”提供了必要性和可能的空间。笔者认为,释此“胡”字为“呼(喝)”,即指张飞的大嗓门咋呼,较之以往似乎更加允当。这种想法,得意于王悠然先生一九五五年二月为任半塘《唐戏弄》所作书序。王《序》在引用了“张飞胡”、“邓艾吃”句之后说:“公元七○○年时,宫内儿童既早已摹仿演出花脸戏的《兰陵王》了,经过了一百四五十年之久的进展,到达李商隐时,我们能说民间儿童,还不够条件去学扮张飞,摆个‘喝断灞陵桥’的工架,甚至吼几声‘二花’的调门吗?”先生此论,本在说明“唐代宫廷与民间的戏剧活动已很进展”,“飞胡”、“艾吃”等“乃写儿童从当时社会上演出三国戏的戏台上学来的,并不是从说‘三分’的书场上学来的”[9],不意却透露了解读“胡”字的重要信息——“摆个‘喝断灞陵桥’的工架,吼几声‘二花’的调门”。按:“二花”即二花脸,一名架子花脸,属传统戏曲角色行当中的净行,在舞台上大多扮演张飞这种勇猛刚烈豪爽粗犷的正面人物,表演注重身段架式,唱念中时而夹用炸音(突如其来、声如响雷)点染人物的性格威势,使之更加生动传神。甭管儿童学扮张飞究竟源自戏台还是书场,其所学扮的内容却是明确肯定的:学张飞拒水断桥的大喝,学张飞的大嗓门咋呼!窃以为这便是“张飞胡”的涵义。那么,释“胡”作“喝”义,于文字训诂、诗法句法、人物特征等方方面面能否讲得过去呢?回答应该是肯定的。

1、训诂学依据

《太玄经》(卷8)“四为要(腰)五为腹六为肩七为暇喖”范望注:暇(该字左部“日”字旁该作“口”旁。均改。)喖“谓唐湖(胡)也”;叶子奇释:“唐湖(胡)即颏颐之垂处”[10] 即咽喉。《考工记·冶氏》“戈广二寸,内倍之,胡三之,援四之。”孙诒让《周礼正义》:“胡之言喉也”。[11]《正字通·肉部》:“胡,喉也。”[12]顾炎武《日知录》(卷32):“古人读侯(喉)为胡。……咽,喉咙,即今人言胡咙耳。”[13]章炳麟《新方言·释形体》:“谓喉为胡乃近本义”[14]。故:“胡”即胡咙(亦称咙胡,如《后汉书·五行志》“童谣曰:吏买马,君具车,请为诸君鼓咙胡。”)、唐胡的节缩形式,与喉音转取近,为暇喖、喉咙(或谓咙喉,如《晋书·五行志》“昔年食白饭,今年食麦麸。天公诛谪汝,教汝捻咙喉。”)、嗓子之俗称。又,由彭大翼《山堂肆考·羽集》(卷45)“山胡”条云“山胡,一名山呼……巧声之鸟。”[15]可见,“胡”字能引申指咙喉的动作状态即“呼”亦即“喝”。喉、呼、喝等字实乃一韵之转,“张飞胡”之“胡”自然也就可以释作呼、喝。

2、诗歌本身的语言环境对“胡”字含义的多重限定

首先,在句式上,《骄儿诗》“或谑张飞胡,或笑邓艾吃”句与杜甫《北征》“或红如丹砂,或黑如点漆”、白居易《首夏病间》“或饮一欧(瓯)茗,或吟两句诗”、韩愈《南山》“或散若瓦解,或赴若辐凑”等同,都用了“或……或……”这样的表示并列对称关系的固定格式。在这种格式中,复式虚词“或”(不定代词)用在谓语动词或形容词之前时,其指代作用虚化,相当于时间副词,作状语,可译为“又(有时、时而、忽而、一会儿)……又(有时、时而、忽而、一会儿)……”,表示行为或状态的交替发生或同时存在,而且暗示所分嵌的两件事是对立相反的尽性交替关系或对举并列的不尽性交替关系⑧。那么,“谑”与 “笑”,“张飞胡”与“邓艾吃”均应分别对应相称,能够对仗。其次,就动词“谑”、“笑”而言,谑即戏谑(前已述及);笑为嗤、哂义,即讥笑、嘲笑、调笑。李白《陌上桑》有“不知谁家子,调笑来相谑”句可证二者在词义上具有一致性,均指用言语模仿嘲戏以取笑。相应地,谑、笑的对象“张飞胡”与“邓艾吃”也就应该同为对人物言动状态的描写。“吃”(《说文·口部》:“言蹇难也。从口,气声。”;《玉篇·口部》:“语难也”。)既然是指口吃,则“胡”字也就应该从言语动态方面取义,释为呼、喝之类。再说,“张飞胡”、“邓艾吃”这样的表达,在唐诗中亦不鲜见,且通常为事典的浓缩。如李白《赠崔侍御》:“笑为张仪舌,愁为庄舄吟。”其中的“张仪舌”、“庄舄吟”均含故实,有明确的事典出处(《史记·张仪列传》),且属同一内容范畴(写人物言动),形成对仗。按此,“张飞胡”与“邓艾吃”亦应有所典据,并在同一范畴。“邓艾吃”写邓艾言语特征,出自《三国志·魏书(卷28)·邓艾传》“艾……为都尉学士,以口吃,不得作幹佐。”和《世说新语·言语》“邓艾口吃,语称艾艾”的记载;“张飞胡”也应是写张飞言语特征,而于此有据可查的,恐怕就应该是《三国志·蜀书(卷6)·张飞传》所记其据水断桥时“身是张益德也,可来共决死!”的一声大喝了。若再参以李商隐诗布局精微,属对严密,使事深僻,左右鳞次的特点且用典屡涉《三国志》、《后汉书》、《晋书》等⑨以及程梦星“《骄儿诗》按以史事得之”⑩的看法,则几乎可以断定“张飞胡”必当谓此。

3、史传、小说提供的有力旁证

三国人物故事的流传,始见于正史《三国志》,盛极于小说《三国演义》。而李商隐“或谑张飞胡,或笑邓艾吃”所反映的,则为居于其间的中晚唐时期三国人物故事布于人口、童稚皆知的情况和当时人心目中的张飞、邓艾形象。作为一个中间环节,它既当根源于史传记载,又必然会成为再度创作的素材或多或少地影响到小说的描写。因而,梳理史传、小说中有关张飞的记述,找出这一人物形象独特的个性特征,于我们准确把握“胡”字的含义必将大有裨益。     

《三国志·张飞传》载:“张飞字益德,涿郡人也,先主从曹公破吕布,随还许(昌),公拜飞为中郎将。先主背曹公依袁绍、刘表。表卒,曹公入荆州,先主奔江南。曹公追之,一日一夜,乃于当阳之长阪。先主闻曹公卒至,弃妻子走,使飞将二十骑拒后。飞据水断桥,瞋目横矛曰:‘身是张益德也,可来共决死!’敌皆无敢近者,故遂得免。”[16]通观史传全文,记张飞一生行状极为简约,更无一字相貌描写,却在寥寥百余字中用了近乎一半的篇幅备道其据水断桥时瞋目横矛的一声大喝,以突现其威武勇猛之核心性格。一详一略之际,张飞其人最富于个性特征和传奇色彩、最足以感动人心传诸久远者不言自明。正如一提起邓艾,人们马上就会联想到他内藏机智的口吃一样,与张飞的名字首先联系在一起的,就是他那神勇毕现的一声巨喝。这种联系,由于较早地被以史传的形式明确固定下来,其在民间的流传形态也就不可能再有根本性的变化。因而,李商隐诗中的“张飞胡”、“邓艾吃”等等,应该也就是对这种来自史传的差不多一成不变的固定联系在唐代的民间流传形态的一种真实写照。

而通过检查《三国演义》中关于张飞的描写,上面的观点又会得到进一步的有力证明。在小说里,张飞的活动贯穿前81个章回。据笔者粗略统计,其中涉及到张飞的绝大多数章回(约20个)共计49处(正面描写33处,侧面描写16处)都着力描写到了他粗壮有力的大嗓门(大喝、大叫、大叱、怒曰、声如巨雷等),而且以声起以声结,略貌取神,离形得似,自始自终抓住其快人快语的大声叱喝反复烘托渲染,来展现其威武勇猛、豪放爽直的性格。小说第一回写张飞出场,便是未睹其人,先闻其声:“(刘玄德)当时见了榜文,慨然长叹。随后一人厉声言曰:‘大丈夫不与国家出力,何故长叹?’玄德回视其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玄德见他形貌异常,问其姓名。其人曰:‘某姓张名飞字翼德……”可谓先声夺人。其后草蛇灰线,千里伏笔,至第八十一回写张飞遇害,仍是“大叫一声而亡”。不惟如此,小说中作者要着意突出、写得最精彩传神的也是他的“声”势---第五回“三英战吕布”中张飞的“虎牢关上声先震”⑾;第四十二回“大闹长坂桥”中张飞的“一声好似轰雷震”。特别是第四十二回,通过精心描绘张飞“我乃燕人张翼德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决死战?”、“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的一连三声大喝及其反响,把张飞威猛豪爽的主要性格刻画得活脱动人,堪称雄奇壮美。显然,比之于“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描写,“声如巨雷”才是罗贯中表现张飞的着力点;比之于对关羽“声如巨钟”(第5回)、黄忠“大喝一声,犹如雷吼”(第71回)的填充性质的简单描写,对张飞“声若巨雷”的生动细致处理才真正具有揭示人物性格核心要素的意义。毛宗岗在小说第42回的回评中曾说:“……写张飞只一声叱喝。天下事亦有虚声而可当实际者,然必其人平日之实际足以服人,而后临时之虚声足以耸听。”如果说这里毛氏已经看出了《三国演义》写张飞之叱喝的合理性、一贯性以及对于塑造张飞形象的重要性的话,那么他在小说第八十一回“(张)飞大叫一声而亡”处“读书至此,亦为之拍案大叫”[17]的一语夹批,则反映出其对小说紧拽“一声叱喝”而完成张飞形象塑造的艺术成就的激赏。这种激赏,不仅是在追验前文之后对其草蛇灰线手法的最终肯定,也是对小说把“一声叱喝”确定为张飞形象最重要性格表征加以重笔展现的高度认同。而小说之所以会把“一声叱喝”确立为张飞形象的表现核心,自然应该是罗贯中“据正史,采小说,证文辞、通好尚”[18],广泛吸收史传记载和包含了《骄儿诗》“张飞胡”的描写在内的戏曲、话本等民间艺术以及民间传说中的有关内容的结果。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我们在读《骄儿诗》而理解“张飞胡”时,如果能横向地紧密联系其下文“或笑邓艾吃”之句和义山诗之总体特点,同时又纵向结合史传、小说中所写张飞之事以为辅证,是可以求得对“胡”字的准确把握的。相对于旧注而言,释“胡”为呼、喝、咋呼之义,当更切合于诗中的具体语境,亦更能尽致淋漓地揭示张飞性格的核心内容。“或谑张飞胡,或笑邓艾吃”所描写的,即衮师小儿不时模仿粗嗓门的张飞遇事动辄大呼小叫和口吃患者邓艾自称时不断重复“艾”字音节以取笑娱乐的状况。正如前几年一首名叫《说唱脸谱》的流行京歌里所唱:“黑脸的张飞叫喳喳”,这“叫喳喳”即咋呼,才是张飞其人最大的特点之所在,才是“张飞胡”之“胡”字的真正含义,而非“黑脸”、“多髯”、“燕颔”云云。


注释:

①吴调公《李商隐研究》论义山诗,称《骄儿诗》和《井泥四十韵》为其“晚期的两篇佳作”。详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该书154页。

②参鲁迅《中国小说史略》,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年版72页;关四平《三国演义源流研究》,黑龙江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180页;郭箴一《中国小说史》,商务印书馆1998年版244页;任半塘《唐戏弄》,上海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764、953页;周振甫《李商隐选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版216页等。

③见四川、湖北辞书出版社《汉语大字典》1986年版4592页、中华书局《王力古汉语字典》2000年版1705页“鬍”字条引证。

④参商务印书馆《辞源》(合订本)1988年版第1897~1900页“髟部”诸字引例。

⑤鲁尔曼《中国通俗小说戏剧中的传统英雄人物》,转引自王丽娜《国外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 设为首页 | 加入收藏 | 联系我们 | 友情链接 | 版权申明 |  
Copyright 2006-2009 © www.lsqn.cn All rights reserved
历史千年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