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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灰化烟随风散——论贾宝玉的死亡意识

时间:2009-8-8 16:43:55  来源:不详
步逼近以及自己自觉地向死亡靠拢的冲动。因爱之太深太切而怕所爱对象死去,更因所爱对象在现实中确已被摧残、逼害至死,宝玉在无奈和悲哀之际但愿自己早点死去。

还有一个难言之隐,宝玉的痴情博爱是他生活着的现实世界所嘲笑和排斥的。过着“锦衣纨袴,饫甘餍肥”生活的贵人们只沉湎于酒色声情的感官享乐之中,宝玉超俗的性灵之爱成了一件华丽的奢侈品飘浮在尘世的肉欲与沉沦之上,在贾府根本找不到一处安稳的落脚点,即使在纯情的大观园也非畅通无阻。譬如,相知相爱象黛玉这样的人,竟一直不能真正理解、相信他的情、他的爱,至死都在怨恨他。还有,宝玉从本来以为众女儿的眼泪都为他流,到“识分定情悟梨香院”,认识到各人有各人的缘份,各人只各得眼泪后,他内心的失落、惆怅与悲伤就更强烈了。爱而无着落,爱而无回应,爱丽反招恨,这也是催发宝玉产生早些死去这种念头的一个原因。

此外,宝玉这种想象早死的死亡意识还是一种缓解死亡焦虑的心理机制·塞尼卡说过:“随死而来的东西,比死亡本身更可怕。”[5]为了避免生命自然老化或生病而亡所带来的痛苦恐怖,还为了避免死到临头时出现绝望与虚无的感觉,最彻底的做法就是早点死去。正如海明威所言:“一个人与其让自己到了晚年身体衰败、理想破灭、慢慢死去,不如在年轻时候,理想尚未形成,趁火光一闪,快快活活地死去好得多。”[6]宝玉在死亡遐思中所企盼的就是这样快快活活的死,即使没有如此悲壮,也有一种宁静的优美。他不愿把枯萎的花圈憔悴地悬挂在生命的圣坛上。

不难看出,宝玉在思想上始终对生命保持一种理想主义态度,尽管最终他并没有以自杀来完成早点死去的宿愿。第二个问题,即宝玉为何定要“化灰化烟随风散,自此再不托生为人”比前个问题还要复杂,除了从宝玉特殊的性情气质中寻找原因外,我们还需从广阔的文化、哲学背景中获取几许心灵的启示。

从表层涵义看,宝玉那些话透露了一股彻底的悲观主义情绪,对现实世界和现世人生作出彻底的否定,并且摒弃了世俗宗教中对来世、天堂或生命轮回这种“生命永恒”的信仰。这样,宝玉便颇有“到头一梦、万境归墨”这种虚无主义者的嫌疑。他要化成无形无迹没有知识随风吹散的烟,这个想法与佛教的“焚骨扬灰”的观念及道家的“绝圣去智”(《庄子·胠箧》)的思想很吻合。宝玉是求灭身灭智,泯灭生命的世俗贪欲,逃出生死轮回的劫难,达到“以因缘俱灭故,心相皆尽,名得涅槃”(《大乘起信论》)这种佛家的最高境界。那么,这是否就确证了宝玉在思想观念和实际行为上都否定了生命意志,最终走向佛教或叔本华所言的“寂灭”呢?

不可否认宝玉在劫难世界中历经了种种不幸、灾难、烦恼与痛苦后,在强烈的死亡体验中对生命与情都产生了悲剧感和幻灭感,而欲归于本为石头本性的无生命与无情,以求得精神的解脱。[7]但宝玉的可爱与价值并不在于他在无可奈何中找到的这样一条精神解脱之路——因为这只是在对现实感悟后所建立的一种观念上的互补[8]——而在于他与绝望和幻灭进行抗争的彻底的悲剧精神。他并没有象叔本华在分析悲剧时所说的,在经过热烈的追求和漫长的斗争之后,对世界的本质有了完整的认识,从此就放弃生命,放弃整个生命意志。[9]他是在体认了生命的悲剧意识之后,更加投入到生命中,尽情享受生命该有的美好,执着于自己的理想追求。正如王夫之评论佛教“涅槃”之论所言的,是“始于爱生,中于患生,卒子无生”,宝玉产生了生命和情的幻灭感并萌发寂灭式的解脱这个念头实质上是源于他对生命的热爱和关怀、并始终为生命过程中的苦难、无常和不幸而忧心忡忡的情怀。所以,宝玉没有真的轻生早死,没有走向小乘佛教通过肉身生命的寂灭达到个人解脱的道路,而是取法大乘佛教作起“超度众生”的道行,妄图建立一个“佛教净土”——大观园,让众女儿永远停驻在青春美丽这一人生阶段而“长生不老”,超越死亡。

四 曹雪芹与存在主义哲学死亡观的简略比较

通过上述对贾宝玉死亡意识的条分缕析,我们把宝玉这个被塑造得非常纯情的少年变得复杂深奥了,这其中的一大原因是我们已从宝玉身上触及到曹雪芹的广博精深的思想。从死亡意识这点上看,曹雪芹的思想与后来在西方涌现的存在主义思潮有很大的相似性。从他为主人公的前身——一块顽石的居处所撰的“大荒山无稽崖”之名到他自言所写的作品乃“满纸荒唐言”(第一回)中不难看出,他给宝玉的一生所设置的就是这么一个荒唐的环境。而宝玉在死亡意识与人生悲剧感中也已深切体察到生命的荒谬本性,如加缪在《西绪福斯神话》一书中论述的,荒谬感是存在的规定性。处身荒谬的世界作为一个荒谬的人,宝玉所能做的不是去自杀,不是麻醉,沉沦与逃避,而是深刻地认识和坚决地反抗荒谬,勇敢地承受这种无望的抗争所注定的悲剧结局。所以,曹雪芹和他的宝玉在梦醒后仍痴痴凝望这个荒唐的世界,为之呕心沥血也在所不辞。

此外,宝玉在死亡焦虑与死亡遐思中所表现出来的死亡意识跟海德格尔的“本真地向死亡存在”、“先行到死亡中去”的死亡哲学观念很相符。[10]海德格尔的死亡观恰好给宝玉的死亡意识作出理论上的阐释:宝玉在人生很早的阶段就深刻地意识到死亡,并自始至终思索着死亡,其意义或作用有三点。第一,能使他领会到“死亡是此在的最本已的可能性”,[11]从而确立独立的自我,使自己摆脱一切世俗关系的束缚,不至于麻醉沉沦在充满着罪恶、腐败、异化的浊世之中。第二,能让他早些认识到死亡这种可能性是“无可逾越的”,[12]从而把死亡视作生命本质的最终实现,进而形成对死亡的“自由”与“自觉”。第三,能促使他在死亡意识中重耨审视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以死来鞭策自己提高生的质量,创造出最有价值最有意义的最本己的人生。[13]通过与这些存在主义死亡观的比较阐释,我们能进一步认识宝玉的死亡意识所具有的积极意义。

五 结语

一个最彻底的悲观主义者往往是最热爱生命的人。敏感而强烈地体验着人生悲剧意味的希腊人建立了一个神圣欢乐的奥林匹斯世界来对抗生存的恐怖与痛苦,而有着同样一颗敏感、痛苦之灵魂的贾宝玉则建构了一个青春美丽却又风雨飘摇的女儿国——大观园来跟死亡的恶魔顽强地抗衡。两者具有同样深远崇高的悲剧审美意义。

注释

[1]参阅尼采《悲剧的诞生》,刘崎译,作家出版社1986年12月版第22页;周国平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6年12月版第10至11页。

[2]本文所引的《红楼梦》原文系据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校注的版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年3月版。以下引文同此,只注明回目序数。

[3]参阅保罗·莱利希《存在的勇气》,成显聪等译.贵州人民出版社1988年l月版第38页。

[4]尼采《查拉斯图拉如是说》,严溟译,文化艺术出版社1987年8月版第146页。

[5]培根《论人生》,何新译,湖南文艺出版社1992年4月版29页。

[6]贝克《迷惘者的一生——海明威传》,林基海泽,湖南文艺出版杜1992年2月版第93页。

[7]参阅刘小枫《拯救与逍遥》,上海人民出版社1888年4月版第333页。

[8]参阅拙作《温情的铸造与毁灭)载《温州师范学院学报》,1993年第4期第30页。

[9]参阅本体《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石冲石译,商务印书馆1986年11月版第351页。

[10]参阅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陈嘉映等译,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7

年12月版第二篇第一章。

[11]同上第315页。

[12]同上第316页。

[13]参阅何显明等著《飘向天国的驼铃——死亡学精粹》、上海文化出版社1990年

12月版第124至1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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