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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名旦”之一尚小云文革中陪斗1次赚3分钱

时间:2013-03-07 09:11:00  来源:不详

  核心提示尚小云一家人被扫地出门,挤在一间小屋,每月只有三十六元生活费,三支碗六根筷子是他们的全部家当。陕西省领导被批斗,总要拉上他去陪斗,每次批斗会后造反派给他三分钱,爱吃甜食的尚小云用一分钱买咸菜,两分钱换白糖兑开水喝。在现世的折磨中,尚小云的身体越来越差,他把对未来的希望放在周恩来[注: 周恩来(1898年3月5日-1976年1月8日),字翔宇,曾用名飞飞、伍豪、少山、冠生等,中国共产党、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主要缔造者和领导人之一。]身上。

  曾子墨:京剧四大名旦中,尚小云是唯一一位与中国京剧鼎盛时期相始终的大师,是京剧中后期历史的见证人和参与者,他十岁入北京三乐科学班出席武生、后改青衣,刀马旦,1914年出科后,在北京童伶竞选大会上,博得“童伶大王”的美誉,他功底深厚,嗓音宽亮,唱腔以刚劲著称,世称“尚派”让我们一起走近尚小云的京剧人生。

  解说:故府君小云公20世纪初年生于北京,六岁从艺七岁坐科,十四岁应选“童伶大王”名动京华,嗣后十余年敏思苦练、精勤求艺,终成一代宗师。于30年代,名列京剧“四大名旦”之一,这是尚小云三子尚长荣关于父亲的记述。

  科班生活往往被称为“七年大狱”。WWw.lsQN.CN数十年后,尚小云回忆他的科班生活时,只用了一句话,“我接受了生活的挑战”。

  尚慧敏:我小时候经常给他捶后背,捏膀子什么,完了我就问他因为我爷爷后背好多疤,我说爷爷,我说你的后背怎么这么多疤呢,我爷爷就说,唉,都是小时候学戏挨打打的,留下的,后来我也问过,我说爷爷,我说那你们小时候学戏有没有不挨打的?爷爷叹了一口气,唉,那得多聪明的孩子啊。

  尚长荣:我父亲有一位老师姓唐,这个老师曾经被人称呼叫“唐扒皮”。我父亲大概在学《王宝钏》全剧,在学是《彩楼配》吧,一直唱不好,嘴里不对不单挨打,有一次拿戒方戳了一下肚子,戳破了,因为都很瘦,一下戳破了,当时我父亲昏过去了,不得不送到医院,一直在他的身上有一块伤疤。

  解说:此后尚小云落下打嗝的毛病,但他并不记恨这位老师,据说这位老师后来不能教戏,生活很苦难去世的时候还是尚小云去为他发丧,办理后事,尚小云对儿子说受老师滴水之恩,学生也当涌泉相报。

  这是1910年尚小云改学旦角后,和同学董桂生和演《桑园会》时的照片,他饰演罗敷,清末名旦孙怡云当时正执教于三乐科班,他看上了面貌俊秀嗓音清朗的尚小云。

  贯勇:有一位老先生叫孙怡云,就和三乐科班的班主说,把这孩子放到我这吧,我先教他一两出旦角戏咱们试试看,没想到教一两出旦角戏以后,看到他“旦”的才华和素质就显示出来了。

  解说:在此后的学艺生涯中,尚小云求教于多位名家,但真正磕头行拜师礼的只有孙怡云一位,1944年孙怡云病逝,尚小云身重孝,亲率弟子前往孙宅吊唁。

  14岁那年经人举荐,年近七旬的老前辈孙菊仙,同意尚小云与自己合演《三娘教子》这是一场震灾演出,一老一小年龄相差近六十岁,配合默契,尚小云也因此成为京剧爱好者津津乐道的人物,第二年初,北京《国华报》举办的菊选,尚小云以18万余票得领“博士”,并被称为“第一童伶”,这与孙菊仙的提携有很大关系。

  1916年8月,尚小云出科,搭班演戏,声誉日隆,他把所有的激情都投入到戏曲之中,他说,演员在舞台上要对观众负责。对艺术负责,不使观众失望。他给学生讲过早年的一个故事。

  孙明珠:我师父有一种痛风的病,就是待着好好的,也许今天好好的,睡一觉起来第二天脚肿了,下不了地,疼得呀,就跟针扎的一样那么疼,后来贴出去了海报了那怎么办,票也卖出去了,那天卖的还很好,师傅跟师娘说,来,把剪刀给我,他的脚一肿这个地方很痛。

  他就在这个地方挖个洞,后头剪开剪开了,剪开以后绑两个带子这都是师娘后来说,你师父下地走一步咬一下牙。就疼到这份上,非常痛。她说就那么样子把一出《十三妹》只要一上台一从这个上场门一上去,观众根本没有一个看出来我师父那天是脚带着病演出的,没有一个看得出来的。

  贯勇:他是一种就是激情,他讲究唱念做打都要有棱角,有张力,这是尚先生的一个特点,你比方说,他在舞台上有一次他演《失子惊疯》一个学生来给他配这个侍女寿春,当时“啪”他打了寿春一个耳光,如果作为一般人来说那就比划一下就完了。

  因为在舞台上嘛,他真打,“啪”就打了一个耳光,把这个学生都打傻了,就不知道了,也非常投入完了以后他跟学生说,念词儿,念词儿,这学生才明白过来,下来一看这个学生已经都肿了,掏钱,给五块钱,奖励,因为他太投入了。

  解说:1917年初,尚小云应上海天蟾舞台之邀,只身赴沪演出,上海观众给予初出茅庐的尚小云以巨大的热情,尚小云延长数月,载誉而归,自此至1927年的十年间。尚小云九赴上海,赢得巨大声誉,而上海也给了尚小云艺术上的重要启发。

  解说:上世纪初的上海,舞台、灯光、布景、舞美都比北京现代化许多,梅兰芳开始编排新戏,给戏剧舞台注入新的活力。京剧演员们纷纷效仿,在这一方面,尚小云大胆改革的一个剧目,就是《摩登伽女》,讲的是殷都有个叫摩登伽的妇人精通妖术,她的女儿钵吉蒂爱上了释迦摩尼的弟子阿难陀,要母亲用法术使她与阿难陀成婚。

  释迦牟尼[注: 释迦牟尼(公元前565年~公元前486年),古印度北部迦毗罗卫国(今尼泊尔境内)的王子,属刹帝利种姓,是佛教的开启者。据佛经记载,]得知后,派菩萨将阿难陀救往西方佛域,钵金蒂一路追踪,最后在释迦牟尼教导下皈依佛门。

  孙明珠:他当时已经洋化到戴头套了,烫发的头套,玻璃丝袜、裙子、连衣裙、高跟鞋,就是做彩鞋的,你给我加底。

  解说:为寻求突破尚小云不仅在形象设计上创新,还请来了小提琴,钢琴伴奏,使用“庄严灿烂的布景,香艳新奇的舞式”看完这出戏,戏曲界德高望重的陈德林老先生,批评尚小云,说他出圈了,梅兰芳的专职编剧齐如山也大摇其头。

  贯勇:一种叫社会的眼光,一种叫做梨园的眼光,就是业内的眼光,总感觉到他某些方面不是破格有点出格了。他说得很坦直,他说如果我把一个戏加了头,加了尾,加了布景这就是“海派”吗?这是一问,二一个来说,如果不弄点“海派”的东西,我孩子拿什么吃饭呢?

  解说:1927年1月16日,《摩登迦女》在新明戏院首次公演,迎来观众长时间鼓掌,尚小云和他的《摩登迦女》一时红遍京城,只要演这出戏,票价就要加一块钱。

  贯勇:当他科班有困难的时候,只要他连演两场《摩登迦女》,经济的收入就能缓解科班的这种拮据,只要演两场,是场场客满。

  解说:1927年6月,《顺天时报》举行了“征集五大名伶新剧夺魁”的投票,限定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荀慧生、徐碧云五人,投票选出每人的最佳作品,结果22天内报社收到选票14091张,其中尚小云以《摩登迦女》当选,且票数最多。

  此后随着梅、尚、程、荀的艺术地位日益巩固,“四大名旦”的称呼也开始被大众接受。

  1936年以前尚小云编演的新剧不下40出,二十世界二十年代末。由齐如山创意约请了梅兰芳、尚小云、程砚秋三人,合摄了一批剧照,每张照片都有一位反串生角。如今那已是京剧史上的一段珍贵史料。

  1936年,尚小云创办荣春社,在后来者回忆他的一生时,把这一段成为“毁家办学”如今尚小云的众多弟子也都由此班而出。

  尚长荣:可能是这么一个起因,当时大哥好像是在富连成什么戏里,演了一个配角,老头有点不高兴了,当时吸收几位一块来练功、学戏,后来滚雪球越滚越大,后来就是说下决心办个科班吧。但是办个科班那是不容易的事情。

  在那个时代,在三十年代中后期嘛,独资啊,所以也为这个科班投入了物力、财力、人力,虽然多少房子都赔进去了,我父亲说这也值得。

  贯勇:他是逐步办的,开始呢,是18个学生,他叫做18子,大家一看,尚小云先生招小孩了,就又来一批人,来了一批人,就长到36个人了,就怎么办呢,18子不行了,36友吧,36友也不行了,还要膨胀,那么干脆就100吧,就招了100个孩子,就称100条龙。

  解说:在荣春社,尚小云既是班主,又是教师,教学、管理、师生的饮食起居事必躬亲,他依然不断排演新剧,既养活荣春社,又给孩子们锻炼机会,这个以脾气大著名的角儿,用自己的严苛给了孩子们无限关爱。

  贯勇:有一次我们正在饭,他走在第一个孩子跟前来说,端起来看一看,一碗汤,是菠菜汤,他感觉到似乎油水少了,大概他以为厨师里边占便宜了,就拿起一个我们大靶子的藤竿,就从这头,就把这个饭菜啪全部扫在地下,两个厨师全傻眼了,重做,尽管说是重做也要40分钟呢。但是他就是坐在院子里边,等待着重坐,重新摆到桌上,我们吃上,他才离去。

  解说:和解放后教学生不一样,荣春社里尚小云也会打学生,不过比他初入科班时情况好很多,而且他的儿子们学戏,也没有少挨打。

  马蓝鱼:老大尚长春就告诉我们,说老爷子把我可没少打呀,挨打挨的最多的还是老大,拿那个板、竹板,他说我两手都是疥啊,长的疥疮。在热水里面手进去,出来以后就疼蹲在地下,冬天,怕手展不开疼的,结果再上顶拿顶。你知道拿顶吧,倒立嘛,他说我就那样过来的,知道吗。

  尚长荣:大哥尚长春挨打最多,二哥差一点,到我这儿因为我学习比较晚,已经解放了,那就民主化了,就不挨打了,挨打是比较少,我母亲经常劝,屁股打完了之后我母亲总要实际上就是热敷,鸡蛋,用热的煮好的鸡蛋,在挨过打的地方去滚,就是一种热敷。

  解说:荣春社的师资力量,是北平当时大多数科班无法比的,聘请教师最多时达50人,都是尚小云的深交至好,“艺业精纯,极负时誉者”。有的老师因为赞赏尚小云资费办学的精神,主动不取报酬。

  尚长荣:对于表现好的,吃苦的、学戏的学生真表扬,表扬的待遇是一块坐车去吃西餐、奖励,谁谁谁,坐我车一块儿,惩罚错了怎么办呢,得往回呀,不能道歉呀,往回说。跟着我一块去吃饭去,用此举动来弥补可能打错了,所以老头是非常有意思的一个脾气不好,脾气大,但是一个好老头,有时候也很幽默。

  解说:尚小云清楚地知道这些年入不敷出的情况,为了给孩子置办行头服装,他卖了两所房,但荣春社的规模还在继续扩大。抗日战争进入了焦灼状态,社会愈加动荡不安,尚小云把荣春社的大门向更多的孩子打开,但维持荣春社的运转也愈加艰难。尚小云不忍做出解散的决定,他只得继续变卖家产。

  贯勇:这个时候他就又卖房,包括中途还把自己一部车,一部汽车,雪佛莱汽车也卖掉了,几所房子也卖掉了,所以大家说他是毁家办学,就是那你怎么办,已经孩子来到这个科里边,一旦解散之后。那么这些孩子是无路可走,他办的荣春社科班,1937年以后的一个大发展,正是其他的科班纷纷解散的时候。

  解说:时局动荡,1949年初,尚小云带着长子尚长春次子尚长麟在长安戏院连演了几场,希望能把学生们聚起来继续演出,但这时,由于西北解放区的号召,学生们纷纷解散了,尚小云倾注了十多年心血的荣春社也随之解散了。

  解说:1949年1月北平和平解放,新时代已经来临,天、地、人都变了,尚小云再后来的诗中这样描述当时的心情,解放军未至,蜚语妄宣传,疑信纵参半,心悸终悬悬。这年春夏,尚小云重新组织了尚剧团,七月全过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召开,当时的一篇《文代大会通讯》这样写道。这次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平剧界素负盛名的梅兰芳,程砚秋、周信芳。都是大会上受到普遍欢迎的代表。其余旧艺人二三十位。

  显然,此时的尚小云并没有太高的政治地位,这次会议,旧戏改革被提到日程上来,尚小云参加了为梨园人士举办的吸取讲戏班,他开始思考新时代的人生选择。

  尚长荣:为什么要改戏,当时的戏不单是京戏了,还有评戏、梆子,我跟你说,有很多是黄色的,恐怖的,低俗的,无聊的。这当然要改,净化戏台,那是一个里程碑式的转折。那时候组织剧团有新民主主义的色彩,所以在戏的推动上我父亲也是很勇敢的。

  解说:1950年7月,文化部成立了戏曲改进委员会,委员43人,尚小云成为其中之一。乐于接受新鲜事物的尚小云,在参加吸取讲习班的两个月之后。就推出了第一部大戏《墨黛》,改编自30年代的《北国佳人》。

  这场戏在北京连续演了39场,除了内容符合新形势,在舞台样式上也有改革更重要的是,在尚剧团,他实行新的管理方式,人人平等,所有收入买成白面,到了年底按人头分配,主演与跑龙套待遇一样。积极投身戏改的尚小云,又排了《夜归》、《太原双雄》、《平阳公主》等新戏,还对不少旧戏进行改编。但他投入大量心血的一出名为《洪宣娇》的戏,却让他的人生命运有了另一种走向。

  贯勇:好像代表着一种进步的势力,推翻封建王朝[注: 封建开端 中国第一个封建王朝--秦,公元前221年,历经两千余 年的奴隶制社会之后,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统一的中央集权的封建王朝秦诞生了。]的这样一些故事,他自己是信心百倍地排了个戏,结果是受到了极严厉的批判。不仅打消了他的这种士气,把他的信念也打了,就感觉我不行了,我排什么都不对了,我要进步,结果是适得其反。所以一下就把他自己用我们的话讲就闷回去了,一棍子闷回去之后就翻不过来了,所以这样的后来,他这种创作的东西几乎就停止了,就没了。

  解说:当时的北京文化主管机关在日后的一份工作汇报中写道,我们对尚小云尊重不够,没有协助他把演出作为重点,反而态度比较粗暴,在尚小云身边的贯勇,当时并不能理解师父的变化。

  贯勇:到后来他搬到那个家里去,就看到他言语不多,团里的事,他基本是找谁找谁,别找我,问老板唱什么戏,什么戏都行,让唱什么唱什么。一句话让唱什么唱什么,这就流露出他自己的一种无奈,就让唱什么唱什么吧,所以呢,管事的问,下礼拜咱们该什么戏码了,问他,向他请示,他回答是让唱什么唱什么吧。

  解说:1950年8月,尚小云带着尚剧团开始了持续八年的全国巡演,他的足迹遍布18个省的大城镇、农村、工厂、部队,这是他真诚贯彻“为工农兵服务”文艺方针的方式。

  贯勇:他谈起来他慰问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演出,他说大雪里面,我演《昭君出塞[注: 昭君出塞是我国历史上的一个真实故事。 王昭君,名嫱(音qiáng),字昭君,原为汉宫宫女。公元前54年,匈奴呼韩邪单于被他哥哥郅支单于打败,]》台下的解放军压压察察看不到边。就坐在那雪是越下越大。解放军是聚精会神。哎呀,我太感动了,那么这样昭君以后,我就跑了20个圆场。其实别人一听可能是一个笑话。你跑圆场有什么意义呢?但是因为他感动,他激动,他就要表现在舞台上。

  尚长荣:在东北矿区,大家都说“宁可旷三勤,要看尚小云”就是说三天我旷工不去上班了,得看尚小云。那边演出档期往后推,这边给志愿军演了好几场戏。

  解说:从北到南尚小云的巡演马不停蹄,处处爆满,此时的他已年近花甲,为艺术而演出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也是他为维持这个自负盈亏的私人剧团,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贯勇:可是尚先生自己在这的两种位置,一种叫社会上给他的位置,换句话说吧,就是政治的地位。远远不及梅兰芳、程砚秋二位。那么在艺术上来说,他自己也不能说我跟我的徒弟这一辈人竞争怎么办,所以呢,在这两种情况下下拉着团往外走。另外他也在观察,如果在外地的话,哪一个地方我可以落脚,那么这几年的演出他连县城他都到了。他都到了,当然我们也可以看作尚小云送戏到基层,可是来说也是说他不能完全仅仅在一些大的省会来演了。他要往下跑了这样才能够维持往他剧团的开销,大家的生存等等,他才能维持住。

  解说:1956年9月尚小云在中南海怀仁堂参演《四郎探母》饰演萧太后,这一次他见到了周恩来,总理将演员一一引进化妆间,交代各人演出顺序,安排后台事宜,散戏后又到后台化妆间向演员道乏,和尚小云有了第一次交谈,这让他非常感动。两年以后,尚小云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迁居西安。

  解说:在1951年和1957年,尚小云曾两次到西安演出教学。他在西安招收了一个徒弟,马蓝鱼,同时陕西省文化部门也积极引进文化界名流,尚小云就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马蓝鱼:有一天坐那聊天,他演完戏晚上他要落汗嘛,聊天休息时候,我就说先生想请你来陕西你来不来。可以呀,我来,我来,我说真的,想请你到陕西来,别在北京了,他说可以,你告诉他们,我想来。

  解说:1959年2月,尚小云举家迁居西安。西安火车站上,陕西省西安市主要领导,文艺界代表等数百人在站台等候,在西安,尚小云被增选为省政协常委。他最主要的工作是担任陕西省戏曲学校的艺术总指导。他几乎天天和孩子们在一起,指导排练,孙女尚慧敏也跟着到了西安。

  尚慧敏:在那一时期,我爷爷就一早上起来,5点钟就起床,去看学生的被子都盖好了没有,晚上吃完饭学生都到我们家去,我爷爷的待礼是什么呢,切的就是咱们现在的那个白萝卜,切成一片一片白萝卜,学生们站一圈爷爷坐在那然后呢把这些萝卜分给学生吃,然后给学生们讲故事。

  孙明珠:师傅拿他年轻时候的衣服,剧装拿回来让师娘给我改,师娘还有个缝纫机,有时候可以匝,有的地方是不能匝的,要拿手钎的。有时候晚上开着灯师娘还在钎,赶服装。

  解说:不仅仅在陕西尚小云还在云南、山东、贵州收了许多徒弟,同时在各地讲学,在西安是他的家。马蓝鱼、孙明珠等在西安的学生,有幸得到他系统的指导。

  马蓝鱼:他说你还可以演一个《绿衣女侠》他演过,他就把这个剧本找来给我,我说什么时候演出老师您来看看。他说好啊,没问题,结果那天我要演出的头一晚上的时候,我们在后台还没化妆呢。结果他们说快快快过来过来,尚先生来了。我赶快跑到剧场出来,在台子底下师傅拿了一个包,他说这个是我过去演《绿衣女侠》时候穿的衣服。

  解说:虽然对于马蓝鱼来说这件衣服又肥又大。根本没法穿,但这其中的恩情让她感动不已。这件衣服她一直珍藏着。直到文革时期被抄家抄走。时代变换,此时教学生不能再动手打人了,尚小云的大脾气仍然让孩子们害怕,这种在艺术上的严苛,他在任何时候都不曾放弃。

  尚慧敏:有一次在西安的民族剧院演出回来,就因为其中有几个人在这个演出中间翻的是个软抢背,不是硬抢背,结果我爷爷就不高兴了,就这一次的话,让他们每一个人给我翻抢背,每一个人要给我走20个,就一个一个地在翻。翻的不过关,稍微差一点,再重新,还得给我加20。我要让你们记住我们是为观众演戏的,我们要拿真玩意给人家看,这是我们演戏的根本。

  孙明珠:他说你们这都是托了毛主席的福,托了共产党的福,还有你们陕西当地的领导对你们的支持,才到北京去请的我,有时候老爷子真的是很伤心的,说你们不好好学你们对得起谁啊,真是苦口婆心的在跟我们上课。

  解说:1961年,在陕西省文化局的争取下,国家财政拨款一百万元。为尚小云拍摄艺术纪录片,在《梅兰芳的舞台艺术》和《程砚秋的舞台艺术》之后这部纪录片命名为《尚小云的舞台艺术》。

  尚慧敏:爷爷非常高兴,而且我爷爷只要是国家给他一点什么,稍微有一点待遇他都非常,就像孩子一样,就高兴地不知道自己怎么样的话来表示了。

  尚长荣:老头拍电影没发过一次脾气,那么折腾,从来没发一次脾气,而且不过晚上12点,那个时候所有的剧组五毛钱的夜餐费就领不着。只要是11点半收了,五毛钱没有,五毛钱半斤粮票没有,老头就问几点了,十点了,就说还有一个镜头。别着急他磨,他拖时间。这一个镜头拍完了,二十点十分,好,大家完事了,这十分钟就能给大家都能争取五毛钱五两粮票。

  解说:这部纪录片记录下尚小云和三个儿子能同台演出,这让他倍感欣慰,更重要的是这让尚小云感到受到重视和尊重,家人回忆每当国家给予他任何一点荣誉,身在西安的尚小云都激动得像个孩子。

  尚慧敏:1960年,不是我们国家不是有一个群英会吗,我一看哎呦,还有我爷爷的名字呢,我就跑回家去了,到家以后我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爷爷了,我说爷爷,说北京的群英会还有您呢。

  我爷爷说是吗,哎呀,高兴得我奶奶我爷爷,我们一家子全出动了,都去看去了我爷爷一看,哎呀,真的有我的名字啊,高兴得那心里面就好像心花怒放似的。一边走一边高兴地连哼哼带唧唧的,完了就自己情不自禁地就像个孩子一样。就往台阶上蹦呀蹦呀。就蹦上去了,那时候他都60多岁了,你知道吧60多岁了,蹬蹬蹬蹬就蹦上去了,哎呦,没想到一蹦地话就把脚就给崴了一下。

  解说:在学生们的回忆中,这位老师也积极地向党靠拢。但最终他没有成为党员。

  孙明珠:就是写入党申请书,后来我就说老师你写了多少啊,这也问,这你也问,我一看老爷写入党申请书,我说您要求进步,他说是啊是啊,要要求进步。没有过多的太多的话。

  马蓝鱼:我说老师您有没有想入党啊,他说有啊,我都写了,我写申请了,你知道吗?我写了,他这个人就在这些问题上挺纯真的,我觉得有些共产党人可能对他的看法不大好,就觉得你旧社会过来你还想入党,他呢,他说,我想入啊,想啊,我都写了,申请写了。

  解说:1963年《尚小云的舞台艺术》全国公演,三年以后被打入冷宫,四大名旦中程砚秋、梅兰芳、荀慧生相继离世,尚小云却经历了整个文革。

  孙明珠:练功场就是面冲着坟地,我呢背冲坟地,冲着墙喊,那声音回音小,不要影响别人,我就听见耳朵就静的没人嘛,听见嘎吱嘎吱,就是地下有一点雪珠那个走到路上,不是嘎吱嘎吱,还有推,吱,推的那架子车。我还是在那儿喊嗓子,他走到我身后突然停下。

  少喊“咿”多喊“啊”说完没停就走了,腾一愣,这声音师傅的声音,我一回头老爷子我就看得很清楚,棉袄这么裹着,就咱陕西人穿棉袄裹着,当中系了一个过去大概是旧围脖。是什么围脖,长的,一勒,底下那双胶鞋全是的丁,就烂了,的丁。

  穿了一条棉裤,这儿,这儿,屁股这个地方都破了,全是师娘给补的。老爷子推着车往前走,头都不回的,风吹的。头发白了,头发也掉得差不多了,这小风吹着,就乱头发,头发吹的,哎呀,我心里头,这事很难过。

  马蓝鱼:他说跟我说一件事,他说你看,大哥长荣不错,我的生活费让人都扣了,大哥每个月给我一百块钱,在那个时候一百块钱真不容易。知道吗,还说谁呀,谁每次隔几天抽着空就从门缝里边给他,他跟我说那个动作就是。就给我扔个馒头进来。

  解说:尚小云一家人被扫地出门,挤在一间小屋,每月只有三十六元生活费,三支碗六根筷子是他们的全部家当。陕西省领导被批斗,总要拉上他去陪斗,每此批斗会后造反派给他三分钱,爱吃甜食的尚小云用一分钱买咸菜,两分钱换白糖兑开水喝。

  马蓝鱼:那天他还有几个朋友。也就是属于不公开的秘密的,在他家摆了一桌饭,一见到我抱住我就哭,我也哭了,他也哭了,他说我们总算又见面了,他说你还好吧,我说我好不好老师你好不好啊,他说可以可以。我还挺过来了,我说你真不容易,能这样坚强的挺过来,那可真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你想痰盂都给他扣头上了,那次我听人说,我也觉得确实,老先生那还是意志很坚强的。

  贯勇:尚小云台上什么样,台下也是什么样,绝没有失去锐气的时候。所以他和我们弟子们在一起,总是那种爽朗、昂扬,总是那种感染着你。没有看到他的悲,没有看到他的忧伤。这一面,几乎是属于在人前不太容易见到的。

  解说:文革后期、尚小云的日子稍微好过一些,古稀之前的尚小云仍然盼望登台演出。

  孙明珠:明珠,你听听老师的嗓子,还嗓子呢,我说哎,他就试下底音,我说还行,挺好,您嗓子挺好,没事自己老活动活动,我再给你唱一段。邓老师解放了,没事了,我还要唱《红灯记》呢,我当时愣那儿了,我想笑不又不敢笑,说老的您可以贴片子。《红灯记》你怎么贴片子,不,我买头套。

  尚慧敏:一进公园的话就先踢腿,一直把这个腿踢到他要想到的目的地,然后就跑圆场。就自己非常要强,老头一辈子要强了一辈子,他就说过这个话,等我解放了我第一出戏我就唱李铁梅。

  解说:在现世的折磨中,尚小云的身体越来越差,他把对未来的希望放在周恩来身上。

  尚长荣:最崇拜周恩来,周总理逝世的时候,我父亲好几天就跟中了病似的,因为他那时候他还没有平反,虽然有了自由还没有平反跟中了病似的。然么我们的邓公几上几下,出来的时候高兴得不得了。邓公又受磨难了,心里不痛快。

  曾子墨:1976年1月8日周总理逝世,尚小云悲痛欲绝,与护理他的亲人一起设灵堂悼念。不久,尚小云眼疾白内障与肾疾日趋严重,声称“生为西安人,死为西安鬼”,再三请求回西安,三个月以后这位京剧大师与世长辞,子女们希望在殡仪馆为父亲举行遗体告别仪式再火化,没有被批准。1980年尚小云被平反,骨灰移入八宝山革命公墓[注: 八宝山革命公墓在海淀区八宝山南麓。建国后,在明代护国寺基础上改建。分两部分,殿堂改建为骨灰堂,朱德、董必武、彭德怀等的骨灰安放在最后一进的大殿内。],1000多人参加了追悼会,邓小平、彭真等党和国家领导人送了花圈。

  解说:1959年刚到山西不久的尚小云,把自己珍藏了大半被子的字画、玉器共六十六件,无条件捐献给了陕西省博物馆--宋元画作、八大山人条幅、石涛册页、唐寅荷花、徐渭鹅图,还有倪元璐,董其昌、金圣叹、海瑞、史可法[注: 史可法(1601—1645),宇宪之,号道邻,明末河南样符(今开封市)人。崇恢进士。初任西安府推官(掌勘问刑狱),因镇压农民起义,累迁右金都御史,在安庆、他州等地堵截起义军,升任南京兵部尚书。]、杨继盛[注: 杨继盛(1516-1555年),明代著名谏臣。明正德11年(1516年)生于山西阳城。其母早亡,其父另娶,生活孤苦,白天放牛,晚间访师问友,深夜秉烛长读,终在嘉靖年间得中进士,官至兵部员外郎。],戚继光[注: 戚继光(1528年11月12日-1588年1月5日) 字元敬,号南塘,晚号孟诸,汉族,山东登州人。明代著名抗倭将领、军事家,与俞大猷齐名。],郑板桥,金农,黄慎以及齐白石的作品。上世纪八十年代,尚小云夫人王蕊芳说,尚小云他可真顾前不顾后呀,把私产处理得干干净净,连一条后路都没留。到后来自己无容身之处,满目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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