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尚有“与今不尽合”之处,亦须“增补”。故而完稿之后“存之箧中”,不肯轻易示人,“以待后之君子斟酌去取”。他对待著述精益求精、慎之又慎的精品意识,是何等令人肃然起敬!当友人向他问起《日知录》的写作进度时,他如实回答:“某自别来一载,早夜诵读,反复寻究,仅得十余条。然庶几采山之铜也。”古往今来,精辟的读书札记大多以短见长,少者数十字,多者数百字,最多者也不过二三千字。顾炎武潜心“采山之铜”,笔耕一年,“反复寻究,仅得十余条”,充其量也不过万把字。这种“十年磨一剑”的经验之谈,又是何等令人振聋发聩!
顾炎武治学的精品意识,源于他对社会、对真理的责任意识。他治学绝非一时心血来潮,即兴而作,而是作为毕生的追求,数年如一日,锲而不舍。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平生之志与业,皆在其中”(《又与友人论门人书》)。顾炎武主张,治学旨在经世致用,资政育人。他说:“文之不可绝于天地间者,曰明道也,纪政事也,察民隐也,乐道人之善也。若此者,有益于天下,有益于将来,多一篇,多一篇之益矣。若夫怪力乱神之事,无稽之言,剿袭之说,谀佞之文,若此者,有损于己,无益于人,多一篇,多一篇之损矣。”(《文须有益于天下》)针对“今人著作,以多为富”的流弊,他强调“文不贵多”:“夫多必不能工,即工亦必不皆有用于世”;顾炎武在《著书之难》中高度评价宋人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和元人马端临的《文献通考》,称赞这两部著作“皆以一生精力成之,遂为后世不可无之书”。同时批评“后人之书,愈多而愈舛漏,愈速而愈不传”。究其原因,无非“其视成书太易,而急于求名故也”。
顾炎武作古已经三个多世纪了,但他治学的精品意识和充分体现这种精品意识的力作《日知录》,时刻都在告诫学人:治学切忌心浮气躁!万不可“一年磨十剑”。凡为学之人当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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