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dot;阿伦特还是看《印第安那·琼斯》,谁都知道纳粹罪大恶极,可是难道这些人不是现在大多数德国年轻人的祖父母吗?在评价自己的亲人和邻居时,人们往往习惯用一套世俗的道德标准,例如乐于助人、谦逊、品位高雅等等,“纳粹”成了一个抽象的符号,似乎这样的人从来没有存在过。可是在希特勒时代,人们也曾经那样称呼过自己的邻居,然后去上班对付犹太人。历史学家迈克尔·巴伦鲍姆说,银行冻结犹太人的资产,统计局提供犹太人各方面的数据,邮局将一项项的反犹政策送到全德国甚至占领地,受害者的对面不仅是军队,还有整个社会。
同样的复杂性也在以色列存在。巴伦博伊姆曾经率领德意志歌剧院在耶路撒冷演出,返场曲目选用了瓦格纳的音乐,次日报纸上就充满了批评。他说:“我们还没有转变为以色列的犹太人,仍然纠缠于过去的联想——作为提醒我们自己是犹太人的一种方式。”但海法交响乐团的团长莫提对我说,理查·施特劳斯和瓦格纳的作品迟早会解禁。就在7月底,以色列室内乐团还在拜罗伊特音乐节上演奏了《齐格弗里德牧歌》,指挥巴特[注: 巴特 作为演员,曾经拍摄过的电影: 射雕英雄传 (2003) .... 窝阔台 参与制作过的电影: 疑案追踪 (1997) .... 制片人 唢呐情 (1999) .... 摄影 青铜狂魔 (199-]诺斯特罗的母亲就是一位大屠杀幸存者。人们正在变得越来越宽容。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剥洋葱》的希伯来语版本才得以在以色列发行,即使人们早已经知道,这个伟大作家曾经有过几个月无所事事的党卫军生涯。
在德国,格拉斯招致的批评并没有停止,类似的困扰也许将持续到他去世。“纳粹”这个字眼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将它驱赶到理论的高阁。鲍曼早就指出了这种困境,学者们从宗教、历史、政治上去研究大屠杀,暗藏的前提是:研究者自身被排除在大屠杀之外,研究越深入、越客观,对于大屠杀的批评越强烈,其余的“我们”就越安全,道德感就越不容易受到触犯。最终纳粹成为孤立的存在,总有一天会成为奇谈。德国和波兰合拍的电影《钢铁苍穹》中,纳粹就在1945年逃到了南极,并在那里登月,打算在未来反击地球。
格拉斯说,这些年他收到了很多读者来信,他的同龄人感谢他终于说出了他们从不敢提起的话,而年轻人则感谢他提供了另一种视野去理解自己的祖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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