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中国人,张竞生其实早就预见到这种种可能的反应和可能的批评。尽管他一再声称:“这部《性史》断断不是淫书,断断是科学与艺术的书。”环顾偌大的中国,有谁愿意相信他?
在张竞生大讲性学之前就有在浙江两级师范学堂讲解性知识教学实践的鲁迅,1930年写过《书籍与财色》一文,对张竞生进行了讽刺:“最露骨的是张竞生博士所开的美的书店,曾经对面呆站着两个年轻脸白的女店员,买主可以问她‘《第三种水》出了没有?’等类,一举两得,有玉有书。可惜美的书店竟遭禁止。张博士也改弦易辙,去译《卢骚忏悔录》,此道遂有中衰之叹了。”思想开放如鲁迅,尚不能摆脱超越世俗的偏见。人民文学出版社1958年版的《鲁迅全集》注释说,张竞生“1926年起在上海编辑《新文化》月刊,1927年开设美的书店,宣传色情文化”。这样一条注释,从某种意义上说,在特定的时代,显示了张竞生的命运基调。
回首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历史,阅读张竞生,我们不禁联想起改革开放初期作家陈醉一本《裸体艺术论》引起的热销和争论;联想起中国美术馆举办人体艺术展时里三层外三层热情空前的人群;联想起某书的“节本”与“洁本”的故事;联想起成人用品商店门前曾经竖立的大幅广告:“摆脱性愚昧,走向性科学”;联想起鲁迅的名言:“看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象力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联想与现实的交织,让人深切感到成见的力量,体会历史的轮回。
在我看来,值得人们思考的是,性话题与性的话语权,在20世纪以来中国走向近代社会的过程中有过哪些意义。附带说一句,本书一上来的《楔子》引用《论语·公冶长》之语,说张竞生结束了自古以来“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的尴尬局面,成为中国性学第一人。真是白璧微瑕,因为这个“性”是人性而非SEX。(文/默轩 来源:中国青年报)
核心提示:那是个谈性色变的年代,张竞生写了《性史》。一时间举国哗然,“性学博士”的“雅号”很快扣在了张竞生的头上。曾在浙江两级师范学堂讲解过性知识教学实践的鲁迅,也尚未能摆脱和超越世俗的偏见,对张竞生进行了讽刺,但鲁迅的二弟周作人,却是公开表示支持张竞生的惟一一个文化名人……
台湾李敖曾誉张竞生为先知,文坛有“南有张竞生,北有梁漱溟”之说。他早年留学法国,是中国第一个提出逻辑学概念的人,中国性学启蒙第一人,中国计划生育第一人……他是文妖还是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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