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1862年无为等地吃紧,曾国藩扣留了淮军新建的九个营增强防卫,但李鸿章却再三坚持要将这九营送到上海。最后曾国藩只得同意,并写信给李希望他能谅解。
当然,在许多方面李也对曾有体谅。如1863年底李鸿章的淮军攻克苏州后,朝廷命令他率部前往南京增援正在攻打“天京”的曾国荃部。接到命令后,李鸿章却一直以种种理由迁延不前,以致受到朝廷的严责。倒是曾国藩理解李鸿章的用心,他为之辩护说:“李鸿章平日任事最勇,进兵最速,此次会攻金陵,稍涉迟滞,盖绝无世俗避嫌之意,殆有让功之心,而不欲居其名。”因为湘军已将“天京”团团围住,曾国荃独占全功之心又切,不愿让他人分功。而曾国藩颇有为难之处,作为两江总督的他有责任命李鸿章速往,但如此一来又使胞弟大不满意。李鸿章深谅曾国藩的困难,所以甘冒被朝廷责备之险而一再拖延,不使曾为难。
从很多地方也可看出,虽然在有关自己的切身利益时李更注重维护自己的利益,但曾、李关系大体不错,特别是在与朝廷争地方利益、与顽固派斗争时总能互相配合。甚至在李鸿章的晚年,曾国藩逝世已久,李仍十分敬佩地对人谈起曾国藩:“我老师文正公那真是大人先生,现在这些大人先生简直都是秕糠,我一扫而空之。”“别人都晓得我前半部的功业是老师提挈的,似乎讲到洋务老师还不如我内行,不知我办一辈子外交,没有闹出乱子,都是我老师一言指示之力。”曾国藩这一“言”即与洋人打交道的关节就在一“诚”字。原来,在李鸿章接替曾做直隶总督、将要参与外交时,他曾向曾国藩请教,没想到曾国藩先问他有什么主意,他只好回答说:“门生也没有打什么主意,我想与洋人交涉,不管什么,我只同他打痞子腔。”曾国藩沉默良久,然后缓缓问道:“呵!痞子腔,痞子腔,我不懂得如何打法,你试打与我听听。”李鸿章知道曾对此非常不以为然,急忙说:“门生信口胡说,错了,还求老师指教。”曾国藩只是以手捋须,很久才盯着李鸿章教训他说就是一个“诚”字。李鸿章接着坦率地对人说:“我碰了这钉子,受了这一番教训,脸上着实下不去,然回心想想,我老师的话,实在有理,是颠扑不破的,我心中有了把握,急忙应曰:‘是!是!门生准奉老师训示办理。’后来办理交涉,不论英俄德法,我只捧着这个锦囊,用一个诚字,同他相对,果然没有差错,且有很收大效的时候。古人谓一言可以终身行,真有此理,要不是我老师学问经济,如何能如此一语破的呢?”
不论曾国藩所说与外国打交道只用一“诚”字对不对,也不管李鸿章是否真的按曾氏所说行事,以李此时的地位之高与他人谈起曾来仍一口一个“我老师”、并毫不讳言曾对自己的批评,足见他对曾的敬重、足见他们关系的不一般。
曾、李的密切关系,其实也从一个方面反映出晚清权力开始“下移”,地方开始“坐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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