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故事插图 潘振镛/画 资料图片

    晚清妙人王韬名气很大，一辈子以魏晋狂人自况，老大一把岁数，纵酒、狎妓、抽大烟，一个也没少。他写过一篇文章，描述了他选择妻子的标准，放在今天看，几乎可以算是水准极高的征婚启事。

    王韬对女子的容貌要求是“容不必艳”，但要“自有一种妩媚，不胜顾影自怜之态”，后面的这两点要求，确乎比容貌艳丽更难达到，大致是一种媚到骨子里的水平；性情要求和婉、柔顺，别跟女强人似的风风火火，居家过日子，不能动不动就急眼；“女红细巧”，这样不仅省不少钱，自己在衣着穿戴上也拿得出手，估计女红好的女子也是个伶俐剔透的人，不管多高贵的女人笨手笨脚，还是让人瞧不上；能做一手好饭菜，这自然能便宜了自己的肚子；文化上“倘能作诗作字更佳”；最要紧的是“薄能饮酒，粗解音律”，能喝点儿，但差不多就行，千杯不醉的女人会让老公失去薄醉微醺的乐趣，两口子对酌，老爷们儿已然被放倒，而老婆在那边一杯又一杯，浑若无事，自得其乐，闺房之趣也荡然无存。音律稍微知道一点就好了，不至于一听到老公的琴声就捂耳朵上厕所，最好是款款应和，又没有盖过老公的风头。

    这些对妻子的要求都能让人理解，即使到了今天，有些项目稍微换换，比如女红换成理财，音律改为交际，大致也会是今天成功男士的择偶理想。有意思的是，他还特地提到了女人的出身，最好是“旧家女郎”。根据夏晓虹先生的解读，所谓旧家，就是败落的豪门之家的女子，既有大家闺秀的良好教养，又不会真如贵家女子的傲慢和咄咄逼人，虽然娘家的经济水平已经下降到小户人家的水平，但是人又不会像真正的小家碧玉一样狭隘和小家子气。最要紧的，是她“经历过世道沧桑，体味过人情冷暖，心灵敏感，时时流露出一股哀怨之情，楚楚动人”，这种调调最容易打动文人的心。

    今天这些话自然已经很不中听，在眼下匆忙富贵的辰光，旧家女子一时也不可得：第一代的富贵都还没有完全消化，迅乎起落，谁都来不及培养起所谓的大家闺秀，被财富弄得五迷三道行动失据的富二代倒是比比皆是。不过我们倒是可以从中看到男人设计的美好生活，全是从自己的需求出发，无论是实惠的，还是审美的。反观女人嫁人的理想，就不如男文人这般清晰，可以有一番娓娓道来的从容。

    理论上说，嫁人无非有三种可能，一种是嫁入豪门，找个家底殷实的人家，从而一举改变一穷二白的生活状态；一种是嫁给不如自家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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