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伯年作《苏武牧羊》
李陵碑残存基座
逯钦立在《汉魏六朝文学论集》中谈到苏武、李陵诗的辨伪,引文中有“苏轼《答刘沔书》云:‘李陵、苏武赠别长安,而有江汉之语。及陵与武书,辞句儇浅,正齐梁间小儿所拟作,绝非西汉人。而统不悟,刘子玄独知之。真识者少,从古所痛也。’”并在后文中对此进行了批驳,“且如苏轼,竟谓为齐、梁小儿所作……今此一组别诗,既俱与李陵身世不合,则谓其为李作固非,谓其为齐、梁拟作,抑极可笑,况颜氏之《庭诰》已有称引乎?”颜延之《庭诰》引自《太平御览》卷五百八十,云:“逮李陵众作,总杂不类,元是假托,非尽陵制,至其善篇,有足悲者。”这是目前所见最早提及李陵诗,并且做出怀疑的。而《太平御览》早在宋太宗时期(约公元983年)就已编写成书,苏轼生于1037年,是没有理由看不到其中这一段记载的。既然苏、李诗早在刘宋时期就有人提及,自然不可能是齐梁时人的伪作,苏轼是决不至于犯这样的错误的。
仔细考察《答刘沔都曹书》中的这一段文字,它其实论述了两样东西。一是苏、李的赠别诗,二是李陵的《答苏武书》。关于苏、李诗,苏轼只指出了其中矛盾,认为不可信,而被斥为“辞句儇浅,正齐梁间小儿所拟作”的,分明是“陵与武书”,并非“苏、李的赠别诗”。况且,逯钦立引文中“决非西汉人”,其余版本皆引作“决非西汉文”,则苏轼认为“齐梁间小儿所拟作”的是“文”,而非“诗”。
翻看原文的记载,会发现苏轼辨伪苏、李之作的目的是在于证明“梁萧统集《文选》,世以为工。以轼观之,拙于文而陋于识者,莫统若也。”因此这一小节的重心在于后面“而统不悟,刘子玄独知之。真识者少,从古所痛也。”刘子玄即唐代的刘知几,他在《史通·杂说》中云:“李陵集有《与苏武书》,词采壮丽,音句流靡,观其文体,不类西汉人,殆后来所为,假称陵作也。”显然也是在说“文”。按论诗部分仅到“而有江汉之语”,以下全为对“文”的论析。从文意看,苏轼的确是认为苏、李[1] [2]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