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曰判,文理优长。唐代地方长官处理民事纠纷最后结案宣判的时候要写判词,这个要求是很高的,必须用对仗工整的四六体骈文,称为骈体判,既要引经据典符合法律条文,还要文采斐然琅琅上口,久而久之,竟形成一种新的文体--判词。白居易文集里的《甲乙判》就是他宦海生涯里处理案件的判词总汇,词理纵横,文笔灿烂,援引法律条文精辟准确,且幽默风趣不悖人情道理,后人称“百读不厌”。唐人之善化生活为艺术,由此可见一斑。
故此唐代的政治家也多是书法家和文学家,只因这样的取仕标准,没两把刷子,是拿不下来的。诚如《容斋随笔》所言:“既以书为艺,故唐人无不工楷法,以判为贵,故无不习熟。而判语必骈俪,今所传《精凤髓判》及《白乐天集·甲乙判》是也.自朝廷至县邑,莫不皆然,非读书散文不可也。宰臣每启拟一事,亦必偶数十语,今郑畋茌语\堂判犹存.”中唐之后,随着科举制的日渐完善,以风度、书法和文章取仕渐渐成为主流,这在名列百官之首的宰相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多善属文工书,优雅从容,温柔敦厚的士大夫品派,俨然成型,是之谓宰相风度,尤以元和诸相为最。
据唐人笔记《幽闲鼓吹》记载,侍郎潘炎的妻子一次宴请儿子的同僚,遍阅诸人,独问:“末座惨绿少年何人也?”曰:“补阙杜黄裳。”潘夫人不禁赞叹:“此人气质大异常人,将来必然成为一代名相。”此后,人们便以惨绿少年作为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的代称。时光荏苒,昔日的翩翩少年杜黄裳果然荣登宰甫,一反过去朝廷对藩镇的软弱姑息,力主“以法度整顿诸侯”,在不长时间内即讨平西川、夏绥诸处叛乱,令唐之威令,几于复振,元和中兴,以此为始。唐之藩镇割据,自代宗时形成,德宗发动平藩之战,反引发朱泚之乱,此后朝廷对藩镇一味姑息,有求必应。宪宗元和年间,西川节度使韦皋病逝,部将刘辟作乱,满朝文武都以西蜀险固,不宜生事,准备依旧例予以承认,唯独一介书生杜黄裳强烈反对,坚请讨除。他举荐高崇文为帅,又奏请不再让宦官做监军,使高崇文得以放手施为,鹿头山八战八胜,活捉刘辟,平定西川。这次胜利,极大地鼓舞了士气人心,于是奏请剪平藩镇,还政中央,整肃朝纲,纪律风气,为之一张。史称杜黄裳通达权变,有王佐大略,虽为相日短,比不上裴度的政绩彪炳,也没有武元衡那样悲壮的结局,故此可能给人印象不深,然正是在他的主持下,朝廷不再对藩镇妥协退让,诚为开风气之先的一代贤相。然而和他政治上的强硬立场相反,生活中的杜黄裳雅澹宽仁,一次生病,庸医误诊,将他整治得死去活来,别说是高官显宦(一般来说越是高官越怕死的说),就算一般老百姓,拔错一颗牙恐怕也会气得当场跳起来,何况象他那样给治丢了半条命的。杜黄裳却仍是一以贯之的淡然处之,始终不曾责骂加罪,可见他的修养和德行。
杜黄裳之后拜相的武元衡,是一位极温雅沉静彬彬有礼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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