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至中年,对鲁迅著作更添喜爱。在通读《鲁迅全集》并精读《坟》、《呐喊》、《彷徨》、《野草》、《三闲集》、《且介亭杂文》、《集外集拾遗》的一些篇章后,我被先生对封建社会、对当世之人的入木三分的剖析所震撼。鲁迅在《狂人日记》中言:“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页上都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为改变这“吃人”的社会,鲁迅认为“首在立人”,因而又创作了小说《阿Q正传》,呼吁拯救像阿Q这样的在“假洋鬼子”的哭丧棒还没有举起来便“赶紧抽紧筋骨,耸了肩膀等候着”的“奴性”十足的国民。继而作《华盖集·忽然想到》,号召“世上如果还有真要活下去的人们,就先该敢说,敢笑,敢哭,敢怒,敢骂,敢打”,“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鲁迅作品的“深刻”至今无人可及,这也正是其作品“顽强生命力”之所在。至今狂人、阿Q、孔乙己、祥林嫂的文学形象依旧挺立在人们心中。
鲁迅不仅深刻,而且颇具远见。早在一百多年前,鲁迅就对振兴中华民族提出忠告,他在1907年所作的《文化偏至论》中说:“此所为明哲之士,必洞达世界之大势,权衡校量,去其偏颇,得其神明,施之国中,翕合无间。外之既不后于世界之思潮,内之仍弗失固有之血脉,取今复古,别立新宗”,指出在整个世界大潮中,国人对东西文明应持双重警惕和双向扬弃的态度,审时度势,作纠偏弃谬的选择,而这种选择的关键在于把握好“不后”与“弗失”、“取今”与“复古”。联系近百年来我们目睹的或闭关锁国、或崇洋媚外的两极摇摆,这是何等高远的识见!
又如鲁迅在七八十年前就曾告诫国人要深知环境保护的重要性,他在为周建人的译著《进化和退化》所作的小引中指出:“沙漠之逐渐南徙,营养之已难支持,都是中国人极重要,极切身的问题,倘不解决,所得的将是一个灭亡的结局……林木伐尽,水泽湮枯,将来的一滴水,将和血液等价,倘这事能为现在和将来的青年所记忆,那么,这书所得的酬报,也就非常之大了。”联想到现在自然环境的恶化,沙尘暴的频繁,土地的沙化,水资源的短缺和污染之现实,足见先生当年所言,一字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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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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