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题的确立上,他很快与周兵找到了共同的方向。他们决定抛开这些表面的东西,不去拍典籍是怎么保存的、寺院是怎么建的、烧香应该注意些什么,而选择从一个更宏观的角度去了解这个从印度传来的“思想”怎样在两千年前的中国扎根下来,繁衍生息,在政权的更迭和本土文化的冲撞中怎样变化——正是因为佛教本身极大的宽容性,又让它与中国本土文化的融合充满未知,要怎样在现世继续发展。然后,他们为这些飘在空中的“思想”找一个脚踏实地的载体,那就是遍布山林中的道场了,就像比尔·波特去寻访中国隐士时踩着泥土上山一样,周兵也带着他的人马去了所有与佛教有关的名寺。
因为观众里有懂的,似懂非懂的,完全不懂的人,所以,创作团队把这部片子的目标定为:学佛的人挑不出明确的错误,而普通人可以看明白里头的教义与历史、文化的脉络。
听起来很简单,单是为满足第一条,就几乎找来了国内最好的佛学学者坐镇把关,反复研习直到片子播出,每一集都经历过至少五轮以上的修改和校正。“就拿《拉卜楞寺》来说,我们可能会想到僧侣辩经,或者为什么要‘晒佛’……可是学者们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剥开这些表象的东西,发现内核,他们给的意见是它与其他藏传佛教的寺院有什么不同,和哲蚌寺、布达拉宫相比,它不是最大的,不是最重要的,却是最长久地保留了藏传佛教的经院式的教学体系,这就是学者们对这部片子的影响,他们让线索和主题更加清晰,信息量更充实,更有价值。”
在做到第二条时,创作团队拒绝了时下流行的猎奇式讲故事方式,完全和“《走近科学》式”的悬念冲突告别了,即便是搬演,都默契地选择了尽量简洁、平实的表达方式,而在这一环里,创作者也有新的尝试。《大昭寺与小昭寺》的导演以原壁画形象做成动画,结合当时的地图与文成公主进藏路线的描述,清晰地讲述了大小昭寺建立的原因和过程,动画的表达很清晰,壁画里的面孔也更亲切些。
“更亲切些”,也是周兵想说的。在完整版本的《普陀山》一集,最先的脚本设计了一对陌生的青年男女,一个从四川,一个从上海,去普陀寻找佛陀的意义。他们相遇在山上,没有发生爱情,却多少有些戏剧性。周兵想用这种从城市出发,去山林寻找佛陀的方式来表达现代人与佛教的关系,虽然这次尝试最终没有通过,推倒重来后还是用了传统的方法拍,周兵说以后还是会再把它拍出来。
“你知道吗,佛教里有很多东西是很活泼的,本来我以为都是高深的严肃的,直到一个僧人对我说,‘日日是好日’,告诉我过好每一天,那一生就都是好日子。又一个僧人指着院子里的花给我讲一些很深道理,我忽然觉得,拍这部片子的时候也是可以不沉重,不那么一本正经的,我们可以亲切地讲一些深刻的东西。”周兵接着提到明代以后的寺院,有明显的皇家宫殿风格,虽然它表示了庙堂的神圣感,但其实早就不适应于现代人生活的,就好像禅宗的修行是方便法门一样,宽容而随意的,佛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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