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嫡庶之别。周氏要破这个规矩。她气势汹汹,一口咬定:一只不下蛋的老母鸡,白占着窝,凭什么当皇太后?无功受禄,有功不赏。这么搞下去,谁还为延续皇家血脉操心卖力气?
这话说得耸人听闻。支持者有之,反对者更多。内廷和外朝随即掀起一阵轩然大波。朱见深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了,对自己的老娘更无可奈何。他不敢轻意违反祖制,可是他更怕这个活蹦乱跳的老娘,不敢让她伤心、丢面子。最后,他顺从了老娘,称她为“皇太后”,称钱氏为“慈懿皇太后”。虽然本末倒置了,可刀把攥在皇上及其老娘的手里,百官无计可施:“唉!谁有权谁就有理,就这么着吧!”
按周氏的初衷,钱氏啥“帽子”也不能戴,结果还是让她“占了便宜”!但是,周氏慑于百官的舌头,便见好就收,不再闹了:“量她一个瞎眼婆子,也掀不起风浪来!”
朱见深先行一步,过了五年,钱氏才一命归天。当了太皇太后的周氏,坚决反对钱氏与先帝合葬。这是与钱氏的最后一搏,周氏抱定必胜之心。什么祖制、先帝爷的遗诏,管他是皇帝孙子,还是文武百官,她概不理睬。有位名叫彭时的大臣,觉得让这个老太婆闹下去,实在不好收场,就站出来“和稀泥”:“干脆把先帝爷的墓穴一分为三,先帝居中,钱氏居左,右边那个位置给周氏留着。”大臣们没有比这更聪明的主意,有九十九名大臣三次上疏,主张采纳彭时的建议。周氏却拨浪鼓似的摇头晃脑,非让择地另葬钱家老太太不可。
孝宗朱祐樘也觉得彭时的办法可行。可是,当奶奶的油盐不进。文武百官又气又悲,就相约到文华殿大门口哭天喊地,为钱氏叫屈。周氏并不在乎:“哭去吧,闹去吧!就算你们都是孙猴子,也跳不出老娘的手心儿!”大臣们闹腾了两三个时辰,哭声越来越响。周氏有点心虚,吃不住劲了,传出话来:有事儿好商量,这是何苦呢!等大臣们擦干了眼泪,周氏开始讨价还价:“钱家的可以和先帝同穴。但是,她得躺在右边,左边给俺留着。”“把中穴和右穴之间的房门堵死,免得钱家的和先帝爷来来往往!”争也争了,谏也谏了,哭也哭了,百官再也没辙了。
万氏拉大网,梳篦子,横扫千军如卷席。周氏突出重点,咬住钱氏就不撒嘴,斗她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世宗朱厚熜的后妃们,打圈架,你斗她,我斗你,都不得善终。
朱厚熜一脚害两命,踢死了陈皇后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陈皇后似乎很可怜。其实,她也不是一个善茬儿。她挺着个大肚子,行动不便,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旦发现哪个宫女和皇上“好上了”,就想办法整治她,有的连朱厚熜都不知道去向。为了这种事,两口子没少吵架。
陈皇后、张皇后都不得好死。明明知道坤宁宫是个大火坑,还是有人争着往里跳。朱厚熜的王宁嫔,略通文墨,善于朗诵诗词。朱厚熜就带着她去念经求仙。王宁嫔觉得这是一差:“咱现在干的可是皇后的活!”她研制出一些熏香,把寝宫弄得香风缭绕,皇上被勾住了。王宁嫔夜夜都梦见自己当了皇后。可是,在皇上的后院儿,卖弄文墨的,终究敌不过卖弄风情的。时过不久,朱厚熜移情别恋,一猛子扎进了风流俊俏的曹妃的寝宫。
王皇后不动声色,暗中在小本本上,为王宁嫔、曹妃记着花账。王宁嫔不知天高地厚,公开和曹妃作对,人前人后都骂她“骚狐狸”。王宁嫔尖牙利齿,满肚子的词儿。曹妃斗不过她,就向皇上告状,说姓王的骂皇上“满身骚味儿”。朱厚熜不管三七二十一,打了王宁嫔一顿,罚她和宫女们一起作苦力。
杨金英等宫女谋杀皇上,王宁嫔被指控为“主谋”。她一点儿也没推辞。不过,她要拉上一个垫背的,说曹妃和她“合谋”。有道是,贼咬一口,入骨三分。就算曹妃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何况,主审官王皇后正想把她们一网打尽呢!在刑场上,王宁嫔和曹妃见了最后一面。曹妃说王氏“血口喷人”,“凭空诬人清白”!王氏口吐真言,让曹氏死了个明白:“这是报应!谁让你当初信口雌黄,硬说我骂皇上呢!”按道理,听了这段对话,曹妃就该“无罪释放”,“官复原职”;可是,王皇后闻报,吩咐道:“少啰嗦,赶快行刑!”朱厚熜了解了真相,又把王皇后烧死了。
周太后单打独斗,面对千军万马,也不轻易言退。那会儿,太监们要是和她站到同一个战壕里,跟着起哄架秧子,问题就会变得复杂了。
相当一部分太监,都有严重的逆反心理:老子男不男女不女、人不人鬼不鬼的,你们谁也别想好受!当“孙子”时,他们比谁都有“孝心”;当“爷爷”时,又比谁都会摆谱。看别人着急上火,遭罪受苦,他们格外高兴,偷着乐;一旦手握生杀大权,整起人来,又狠又毒。想想也是,连命根子都没有了,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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