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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过去的史学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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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09-7-24 13:58:08 来源: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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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年代以来,在中国学术界,发生了一场知识的革命。不仅恢复或新建了许多社会科学学科,如社会学;政治学;人类学等等,而且在传统的人文学科,无论是研究的对象、方法,还是观念和分析框架,都有了显著的变化。不过,在这场知识的革命之中,历史学恐怕是最保守的一门学科。八十年代还有不少人忧心仲仲地谈论史学危机,假如今天再有人这样认为,一定会被同行讥笑。史学界洋溢着一股实证的、自信的和乐观的气氛,以为只要以一种朴学的精神扎实治学,认真地收集史科,再加以考证疏理,史学的所有问题就会迎刃而解。谁想要再去尝试史学观念或史学方法的更新、突破,就不免有投机取巧的嫌疑。
在这种保守的氛围之下;三联·哈佛燕京学术丛书推出的《儒学地域化的近代形态:三大知识群体互动的比较研究》,就格外地引人注目。作者杨念群是六十年代出生的新生代学者,从九十年代初合作撰写《中国现代化史》那时候起,我就发现,这位一代名士杨度先生的后裔,在史学研究上秉承其曾祖的性格,也有一种大气象和大格局的追求。当时他正在准备自己的博士论文,即本书的雏形。后来我有幸通读了初稿,虽然不无稚嫩,但看得出来,他在方法论上有一种相当的自觉。正是这种自觉,使得他数年之间,几易其稿;每次修改,都有明显的进步;如今公之于读者的,不能说完全纯熟,但至少已经是自成一说。本来,杨著内容所论及的清代思想与知识群体的地域性比较,以我的专业知识是不便置喙的。但当我读完这本著作,依然有一种评论的冲动,撇开具体的学术枝节,我更感兴趣的,是其在方法论上的突破性尝试以及在当下史学语境中的意义。
一般而言,像近代儒学、即使是地域化儒学这样一个题目,通常是以思想史的研究方法来处理的。思想史的对象是历史上思想家们遗留下来的文本,尤其是经典文本。这种从文本到文本的讨论,是一种内在理路(“内史”)的研究方式,尤其为哲学史、学术史研究所普遍采用。余英时先生在研究清代思想史时,曾经着力过这样的从思想自身的发展脉络来探求历史演变逻辑的“内史”研究方法,并且作出了令人信服的分析范例。然而,近些年来,社会科学尤其是社会学的研究方法,极大地影响了西方历史学界包括中国史的研究,传统的政治史、外交史和思想史开始衰落,社会史研究异军突起。社会史热也感染了思想史领域,思想史研究开始社会科学化,不再是从文本到文本,而是在社会学方法论的导引下,重新注重文本与语境的互动,重新回到“外史”,回到内在理路与外在理路的交叉叙事。艾尔曼的清代思想史研究,无论是八十年代出版的《从理学到朴学》,还是九十年代的新著《朴学、政治与家族》,都是试图凿通思想史与社会史、在文本与语境的交叉分析中重释历史,建构思想史研究的新框架。
艾尔曼对杨著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当杨念群在研究近代儒学对社会变革反应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即并非是过去人们通常所认为的那样,是从器物(第一波) 到制度(第二波)再到文化(第三波) 这样一种时间线性的整体性反应模式,而是以分化的空间对峙方式,不同地区(湖湘的、岭南的[1] [2] [3]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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