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成性,就算没有西门庆,也会有东门庆,该发生的一切都会发生。但这事儿真难说,潘金莲刚过门时,成天也有一帮浮浪子弟在他们家门口叫嚣:“好一块羊肉,倒落在狗口里!”他们虽然很烦恼,也只是搬走了事,没听说潘金莲翻出什么花来。就算闹出点什么名堂来,假如不遇上西门庆这样的狠角色,最后也不会闹这么大。
这或许是施耐庵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他笔下,每一个人都有情可原,每一个人都罪可不恕。他笔下没有绝对的“好人”、“坏人”。比如说,他虽然屡屡说潘金莲放荡,却也刻意描画武大的形容猥琐,如果这也不能成为为潘金莲辩护的理由,让我们看他笔下的另一个荡妇阎婆惜,施公写阎婆惜移情别恋,居然说:“他若是有心恋你时,身上便有刀剑水火,也拦他不住;他若无心恋你时,你便身坐在金银堆里,他也不睬你。”这位阎氏视金钱如粪土,恋爱大过天,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啊,你能说施公对她全然是嫌恶?
读水浒,常觉得施耐庵是个悲观主义者,那样一个悲惨世界,人人都受苦,人人也都作恶,挣扎在各自的路途上,各得其所,各自兴废,他能做的,只是写实地描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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