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关于护国之役的认识,往往由于袁氏与护国军双方的对立过于明显,而掩盖了彼此内部的纷争。此封信除了向岑春煊表达反袁的决心,也有对人事纷争的担忧。信中所说“广州鸿门宴席”,盖指这一年5月5日,梁启超偕张鸣岐等赴广州,晤龙济光,与之交涉,希望其加入护国军,一同反袁。龙本是袁世凯重臣,时任广东将军,护国军起,于本年4月6日被迫宣布独立,但与护国军仍不友善,并在4月12日,发动海珠之变,设伏杀害前来与会的汤觉顿、谭学夔、王广龄、岑伯铸诸人。其中汤觉顿当时是梁启超、陆荣廷之代表,更是从清末以来即被梁视为心腹与臂膀。梁启超在5月不计私人恩怨,赴广州“鸿门宴”,在宴席上声明“若虑吾操夺某人某处之实权、实力,请千万放心,吾非惟志愿不及此,即才力亦不逮此也”,揆诸当时情境,对梁有这一疑虑的,或绝不止龙济光一人。梁此时再对岑春煊旧话重提,更提示此种猜疑并未减少。从梁启超这些书信来看,护国军内部纷争正多,正如梁启超所抱怨“人之难相与也!吾避世之想益浓矣”(《致外国某人书》)。因此,梁启超当时常有退隐之心,并且在护国运动尚在进行之时,便屡屡声明此役结束之后,将退出政坛,这种声明除部分表现其心境之外,更多或是为了免除护国军中要人的猜疑。半年之后,梁启超在给冯国璋的信中,却表现出了非常不同的态度,他在信中希望冯与段祺瑞[注: 段祺瑞(1865年3月6日-1936年11月2日),原名启瑞,字芝泉,中国安徽合肥(今属肥西县)人,为民国时期政治家,皖系军阀首领。]共担时艰:
两公诚肯任此巨艰,贯彻初终,则启超所能助者,决当惟力是视也。本当即趋宁承教,但守制百日,屡向人宣言,忽有他行,反滋疑议,仍须一月后始克奉诣,遗憾何如。徐君佛苏、陈君国祥,皆生平挚友,而于政党情形最熟,能代表稳健派之势力。佛苏尤为东海所器重,今特托偕叔鲁来谒,商榷大计,望推诚接洽。两君所言皆启超所欲言也。
在护国军中,需要反复声明无意于政治,但对冯段诸人却反而能表露愿意积极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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