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修文在辞世前一周,刚刚写完香港节日序曲的总谱。51页的总谱呵,从8月酷暑到岁末隆冬,面对医生绝对禁止工作的再三警告和家人的劝阻、担忧,他,写得很艰难。也许他真的知道属于自己的时日已经不多,在总谱的扉页上,他自慰“总算了却了一桩大心事”。
完稿的当夜,那双因腹水而肿胀的腿已是行走困难,但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欢乐和轻松,这也感染了前来探访的友人。他说,人要有人格,国要有国格。对香港结束百年屈辱,回归祖国的重大题材,他的内心早就冲动着创作的欲望。尽管不同的艺术家可以用不同的形式去表现,但他却认定了自己的方式,正像他这一生是为了民族乐队的存在而存在,他要用这民族的音调、民族的音乐形式去酣畅淋漓地欢庆香港的回归。没有人能阻拦他,连死神也要却步!
彭修文1931年生于长江[注: 中国书画名人。-yuzhangjiang]边上的汉口,童年时期饱尝的家国沦丧,在他心中塑就了一种对国家、对民族的热切期望和责任感。也许是书香世家的渊源,使他也像许多中国传统文人那样,以自己的生命去与时代和历史作相互的渗透。如何将传统的辉煌推进到未来,再造中华的光辉?他选择了民族管弦乐这一形式,作为自己建设中国新文化的努力。几十年来,从《瑶族舞曲》、《彩云追月》、《月儿高》、《花好月圆》、《丰收锣鼓》、《乱云飞》,到《二泉映月》、音诗《流水操》、交响曲《金陵》以及《小天鹅》、《图画展览会》等外国乐曲的移植。他以移植、改编、创作等手法,几乎遍尝了合奏、组曲、套曲、协奏曲、交响诗、交响乐等音乐体裁和各类乐队的组合形式。这个努力已经成为他生命的全部意义。他从不讳言自己是个标题作曲家,他的数百部作品,每一部都有题记,那是他以音声讴歌人民、祖国、时代和历史的斑斑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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