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节的关系?
张元:电影节是大的舞台和平台。演员制片人在上面给大家展示。我过去的确很多时间参加比赛、做评委,那也是我了解世界的过程,也通过这个机会看很多国外电影,在国外销售我自己的影片。电影节就是个市场。现在有的时候还是要去电影节,但有些事一做多了就烦了。现在怕坐飞机。我原来拍那么多短片,现在也不爱拍了。
中国青年报:时间上的一个巧合是,1999年你因为《过年回家》公映回到“地上”。这一年,贾樟柯因《小武》私自出国参赛被禁止拍电影。当时你知道这个事情吗?
张元:知道。那(《过年回家》公映)是我几年来做的非常坚决的一个决定。1999年电影上映,我是1996年、1997年就开始和电影局不断地沟通认错,写检查、交罚款、交拷贝(影片审查完必须交一个拷贝给电影局作为国家库存——记者注)。这个事必须要做,否则有很多题材我拍不了。我要拍《过年回家》,可是我没法拍,我要去监狱里拍,他们给所有的地方都发通知,不让我拍电影。饭还有的吃,但我没办法说话了,我要沟通。我当年的这个努力,到今天我也没有后悔。
中国青年报:但感觉还是不断地有人在重走老路。
张元:后来不是又是老路重现了吗?他们也还要再去做检查,也一样的。不管演得多么英雄,最后的路我都知道他们怎么走的,和我一模一样。一样要写检查,一样要送拷贝,没什么区别。
我始终认为,电影的力量太小了,就是我们表达的一个方式。“禁”是延续苏联斯大林时代,把电影的力量看得太大了,认为电影是暴动,电影是革命。今天电影能提供给我们什么?就是精神桑拿,就是思索,或者能给你提供娱乐化的工具,有什么必要禁?
中国青年报:现在如何再回头重看当时的“地下”阶段?
张元:我觉得没错,它给拍电影提供了很多可能性,这个可能性事后已经得到证明了。需要这样,不能只有十几个电影制片厂,大家都可以拍电影,这也被证明了。而且很多题材都应该拍,这个以后也会被证明的。
拍电影20年,我真正见证了中国的变化。在拍《妈妈》的时候,当时只有16家电影制片厂可以拍电影,那个时候莫名其妙地拍出中国第一部独立电影。前些年电影局已经彻底解决了一个方案,就是独立的个人、独立的公司可以申请单项指标,承认了独立制片的存在;拍《东宫西宫》的时候,华人历史上没有这样的电影,而且不能放在桌面上谈这个问题,今天你们的杂志和报纸已经可以放在桌面上谈了;《北京杂种》那个时候,摇滚乐在某种程度上看来有点像洪水猛兽,今天北京已经有 1万个摇滚乐队。我觉得,社会还是向人人平等去发展,社会变得更宽容,变得更能容留下我们所谓的边缘化的东西。
本报记者 王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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