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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歌一曲水国吟——《红楼梦》水意象探幽

时间:2009-8-8 16:56:45  来源:不详



    水,是《红楼梦》中蕴涵丰富、在在而有的意象。大观园里,由曲径通幽处穿过石洞,便见“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往北数步.可俯视“清溪泻雪”;它流向潇湘馆,盘旋竹下而出,行经花溆,“其水愈清,溶溶荡荡,曲折萦迂”,度沁芳闸而后穿墙出园。这一脉清澄洁静的园中小溪,名之曰“沁芳泉”。在这汩汩流动的泉水之外,“水”意象还往往借助一些特殊的形态来呈现:它有时是梨花上的轻“露”,有时是石径上的薄“霜”;有时化为寒“雨”,淋漓在竹梢、芭蕉叶上和林黛玉寂寞的秋窗外;或凝成冷“雪”,飘舞在半空、梅花枝头以及众女儿欢乐的诗篇中;有时,它又聚作“泪”水,无休止地从林黛玉的眼中心底流出,无风仍脉脉,不雨亦潇潇,成为大观园中一道特殊的人文景观,而有别于泉、雨、霜之类的自然意象。
    与大观园现实性“水”意象相对应,作者还设置了神话层面上的“水”景观:西方“灵河”岸边的三生石畔,绛珠仙草因有神瑛侍者每日的“甘露”灌溉,得以久延岁月,修成女体,遂以蜜青果为食,“灌愁海水”为饮;太虚幻境里,有绿树“清溪”,情天“情海”,警幻仙姑用以款待浊玉的,是名为“千红一窟”的仙“茗”和“万艳同杯”的美“酒”。其茗乃以仙花灵叶上所带“宿露”烹成,其酒则以百花之蕤万木之“汁”、麟“髓”凤“乳”酿就。如曰清溪、寒雨、冷雪、薄霜、轻露乃是实体性“水”意象的话,那么灵河、愁海、情海则是虚拟性“水”意象。作者既赋予“水”以韵味独存的幽深寄寓,又赋予它以风姿各异的外在形态,通篇文字自然是“水”象联翩,“水”意盎然。

    “水”在《红楼梦》中,不仅仅是溪流河海、霜雪雨露这样一些自然意象,也不仅仅是盈盈珠泪这一人文意象。在曹雪芹笔下,“水”还是“女儿”的象征。这位性灵殊异于众、诗人气质浓郁的小说家迁想妙得,让他的男性主人公贾宝玉向芸芸读者诉说:“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浊臭逼人。”将“女儿”比作“水”,自然也可以说,“水”是“女儿”的象征,“女儿是水”与“水是女儿”便构成微妙的等式。故而,“水”在“女儿是水作的骨肉”这句名言里,就成了一个比喻性的新意象。
    女儿是“水”,因为女儿拥有如水般“自然的风流态度”。芍药裀中,史湘云酣眠初醒,慢启“秋波”;寿怡红时,芳官打扮异常,愈显得面如满月犹白,眼似“秋水”还青;高谈阔论时的尤三姐也是一双“秋水”眼。古诗云“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是以眼波之晶亮多情比喻水波之清澄流溢,水是实象而眼波为喻象;眼如秋水,则眼波为实象而秋水是喻象。风神灵秀的林黛玉,眉是“罥烟眉”,淡如青烟,弯似曲流;目是“含情目”,晶亮似水,柔媚如波;“泪光点点”,仿佛是那溪边水痕斑斑,又好像是花上晨露滴滴;“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的描述性意象,则不仅蕴含着林黛玉有如芙蓉般傍水而生、承露而活的生命况味,也传达了她如水波般柔曲轻盈、摇曳生姿的体态风韵。曹雪芹以水喻女儿之眼之泪之体态,是在传统喻象的基础上拓展了其联想内涵。女儿肌肤的柔软、线条的婉曲、气质的清纯、目光的晶亮,和“水”有太多的相似之处,说“女儿是水”,实在是朴素不过真切不过的比拟了。(今人咏唱“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与“女儿是水”的名言似有异曲同工之妙。)
作为大观园诸少女的一个审美参照,太虚境中的警幻仙子更是美到极致:她的腰肢纤细柔美,行止轻盈飘忽,仿佛回风舞“雪”;她的姿容清纯美好,气质高贵娴雅,可当“冰”清玉润;她素若春梅绽“雪”,洁若秋菊被“霜”,静若松生空谷,艳若霞映“澄塘”,文若龙游“曲沼”,神若月射“寒江”。警幻仙子之美,是水的清澄晶莹、光灿流动之美,冰霜雨雪意象的高洁冷凝充盈其身,女儿美的集合体警幻仙子岂不恰是“水作的骨肉”?!
    仿佛是警幻仙子美的印证,人间女儿的咏白海棠诗,也纷纷用到了“水”的变体意象。探春之“雪为肌骨易销魂”,宝钗之“冰雪招来露砌魂”,黛玉之“碾冰为土玉为盆”,湘云之“秋阴捧出何方雪,雨渍添来隔宿魂”,诗句中“冰”、“雪”、“露”、“雨”俱以咏白海棠花的洁白柔美。然而咏花亦咏人,众女儿借物喻情,无一不是“清洁自励”(脂评)。花如冰如雪,而人又如花,则人、花、水三位一体,构成一新的复合意象。水之清洁灵动与花之洁白芬芳,便无声地转化为人的内在气质和精神内涵。在诗中,冰、雪、霜、露是水,而且是含香沁芳的水;在诗外,众女儿清洁的品格如水,芬芳的性灵如水,超凡脱俗的精神风貌如水,丰逸灵动的才思文笔如水(“才思泉涌”、“才情横溢”原本就透射着“水”意象),拥有诸端美好意象底蕴的大观园女儿,又焉能不是“水作的骨肉”?!
    在借助比喻性的水意象“冰雪霜露”来表达“女儿是水”的意涵之外,曹雪芹还精心营构了一个实体性的水意象。大观园中那道清流妙名“沁芳”,联又云“绕堤柳借三篙翠,隔岸花分一脉香”,可谓道尽了水流的美质:岸边花繁柳郁,水面落红片片,水因柳色而染绿,又因花香而沁芳;它有三篙之深而仍清纯澄碧,是一脉之形而更显其蜿蜒曲折。泉水意象因此而弥漫一派清灵芬芳、柔婉明媚的氛围,构成那“真无一些尘土”的无比洁净之境。太虚幻境也因有“绿树清溪”而成“飞尘不到”的仙家净土,以与凡界遥相呼应。在贾宝玉心目中,“女儿”无一不钟神毓秀,得日月山川之精华,是“清净洁白”、令人一见便清爽的“人上之人”。从“女儿”的整体意义上看,这群清净洁白的女儿,居于少尘绝埃的大观园里,恰似洁净清澈的沁芳泉水。流红沁芳的脉流,是全体“女儿”的化身。落红阵阵、水流潺潺之际,它已由实体性意象升华为象征性意象。
    或以林黛玉曾阻止宝玉抛花于水,诗又有“质本洁来还洁去,不教污淖陷渠沟”之句,而认为园中泉水并不洁净。这其实是一种误读。黛玉明明说:“你看这里的水干净,只一流出去,有人家的地方脏的臭的混倒,仍旧把花糟塌了。”水在大观园中总是干净而芬芳的,它出了园子便会污浊,这恰好隐寓大观园众女儿的清净洁白。贾宝玉天性喜聚不喜散,渴望与所有姐妹终身厮守,一有分离便深感痛苦。这里面实隐含着“女儿三变”的思想:女儿未嫁是颗无价宝珠,出嫁便光色顿失,成了死珠,往后便成了鱼眼珠了。因为女子一嫁了人便沾染了男人气息,而不复纯洁芬芳。迎春将嫁,并要陪四个丫头过去,宝玉得知,跌足自叹道:“从今后这世上又少了五个清洁人了。”在园中是“清净洁白”的女儿,出了园子便不再是“清洁人”,这正和沁芳泉在园内是净泉、出园便成污淖的景况一样;宝玉对女儿们的感觉,是审美的而不是现实的,是性灵化的而不是世俗化的。对所有“女儿”(包括他的姐妹在内)的“水”性,他从整体上一概予以尊重、倾慕、细心呵护,就像当年神瑛侍者悉心灌溉绛珠仙草一样,贾宝玉虔诚地呵护着一群晶莹澄澈、芬芳灵秀的“水”女儿,并从心底期望她们永远如此。
    沁芳泉是女儿泉,自然意象与人文意象相映互辉、整合为一之后,“女儿是水”的命题便衍申出更多的蕴涵。——不仅女儿的姿容体态、性情品格之美幻化为水意象,而且女儿的青春与生命、柔情与愁绪,都融入了那一湾鲜活洁净、深柔婉转的泉水之中。第23回“《西厢记》妙词通戏语,《牡丹亭》艳曲警芳心”,在描述了落花浮水、飘飘荡荡的景象后,集中笔墨来指明水之象征意蕴。《牡丹亭》“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的唱词隔墙传来,原不经意的林黛玉竟然听得“心动神摇”、“如痴如醉”,站立不住,坐在石上细嚼其中滋味,及联想到古人诗词中“水流花谢两无情”、“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等,加上刚刚读过的《西厢记》中“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之句,凑聚在一起,“仔细忖度,不觉心痛神痴,眼中落泪”。崔莺莺、杜丽娘青春与个性意识的觉醒,浓聚在“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和“花落水流红”这警醒芳心的妙词艳曲里,启迪了林黛玉对生命的憬悟、对自身命运的沉思,故而心痛神痴、潸然泪下。作者对落花满泉的描写与构思,显然是从《西厢》、《牡丹》的花水意象中申衍而来。“花落水流红”固是前人事,也是眼前景、心中情。飘花沁芳的水流意象,其韵味醇美如是、浓厚如是,一如柔情似水的少女本身。

传统诗文中的水意象,往往含有情丝万缕、愁思不绝的象征意蕴。“思君如流水,无有穷已时”,“无端一夜空阶雨,滴破思乡万里心”,人们以“水”来寄托其相思愁苦之情,多取流水之波动深柔、迢迢不断和雨水之连绵淋漓、凄寒抑郁。柳永的《雨霖铃》词,流水与雨水俱在,酸泪与苦酒共存,仿佛是一篇水泪吟。“泪”诉离情,“酒”浇离愁,多情深恨波涌于心,恰如千里烟“波”;骤“雨”则既是实景意象,亦是象征意象,“兰舟”与“杨柳岸”则是“水”的潜意象。爱如水,愁如水,风情如水,抒情主人公宛在“水”中央。
    大观园女儿的最优秀者林黛玉,便也是这么一枝宛在水中央、泪水淋漓的水芙蓉。在她的精神生活中,泪水仿佛是她情感宣泄的最主要的方式。初入贾府时“泪光点点”,当夜便因宝玉摔玉而流泪不止,平日又总爱在潇湘馆内临风洒泪,对月伤怀,自然界的风风雨雨、落花飞絮,他人的欢声笑语、眼色行止,无一不是引动她“泪自不干”的诱因。愁绪满怀无释处时,她哭出了一篇凄绝艳绝的《葬花辞》;题帕三绝句,无异于三首咏泪诗.“秋闺怨女拭啼痕”——因何而啼?又有何怨?在痛感自己身世飘零、青春易逝之外,自然含有对爱情的痛苦期待及前景茫然的悲戚。林黛玉生魂名曰“绛珠”,此二字乃是她一生“血泪”凝就。眼中流出的泪是水,心底流出的泪是血,血总是浓于水的。“绛珠”是对林黛玉将生命与灵魂全交付与爱情的精当概括。“绛珠之泪至死不干,万苦不怨,所谓求仁而得仁,又何怨。悲夫!”怨与不怨是一对矛盾,怨因情爱无着、前途无望;不怨因求仁得仁、爱得其所。作为少女诗人的林黛玉,诗是她将满怀愁绪怨情诉诸自我、自怜于幽闺的形式;而当这位诗家以泪美人、水芙蓉的姿质风韵楚楚动人地摇曳于大观园清新灵秀的世界里时,泪便成为她柔情深爱的视觉化倾诉了。在转瞬即逝的人生之旅上,她一边行吟一边洒泪,歌声伴着泪痕,血泪又化作歌吟,而长歌原可当哭呵!在那个没有性灵、无视情爱的漠漠尘世里,潇湘妃子的泪流与大观园中那一脉泉流愈加显得清亮晶莹,缠绵悲慨.作者在情节展开之先设计的三生石畔的浇灌神话,是为这淋漓泪水所作的先验性解释。神瑛侍者用以浇灌绛珠草的,是象征清纯爱意的甘露,绛珠草心承神受的同时,郁结了一股缠绵不尽之意,思欲下凡“还泪”。那条灵河无疑是灵界泪河,它清亮无尘,“缠绵不尽”,成为绛珠仙子凡界还泪的源泉。大观园中的脉脉泉流有如灵河在凡界的投影,无声地映现着潇湘妃子的点点泪痕。甘露与河水创造了凡界的生命,又源源不断地给予这生命终生所需的情爱泪水;反过来,这生命又每每以性灵的泪泉冲荡顽石,涤其尘去其泥,使之焕然而为玉。“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泪一向是为离恨而挥落的,然而,“绛珠之泪偏不因离恨而落,为惜其石而落,可见惜其石必惜其人。其人不自惜,而知己能不千方百计为之惜乎!”(脂评)珍惜其石,必痛惜石上尘垢,于是泪作清泉“石”上流,“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至死不干,万苦不怨。林黛玉因而成了泪小姐、水女儿。
    也正因此,作者才设计她通体晶莹透亮的“水”质“水”韵。诸少女中,唯有林黛玉是自扬州逆水而上,舟行来京的;结社取号,也唯独“潇湘妃子”之名血痕斑斑、情爱离离,“水”象四溢。而极具象征意味的花名设计更是“水”意淋漓:“除了她,别人不配作芙蓉。”林黛玉傍水而生,依露而活,恰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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