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礼教压制之下的人性之美

    牡丹在少女时代便与她的情人金竹一见钟情暗自幽会。然而造化弄人,金竹娶了别的女子，而牡丹也嫁给了另一个叫做费延庭的盐务司主任秘书。费俗不可耐，牡丹不甘忍受没有爱的生活继续和她的情人来往。费死后，牡丹决心冲破重重压力和金竹在一起。但是她渴望的婚姻，金竹是不可能给她的。恰巧在这个时候梁翰林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他一下子令牡丹着迷，决然抛弃了金竹投入了梁翰林的怀抱。但是牡丹很快又厌倦了这种情形，因为梁翰林同样不能给她婚姻。牡丹转而与年轻诗人安德年相爱，她本来打算和安一起私奔。但是安的儿子的突然死亡又使她不忍心让安抛弃他的妻子。最后，一身疲惫的牡丹在无奈之下回到了北京，嫁给了北京农民傅南涛。
    这便是林语堂先生在1961年在用英文写成的小说《红牡丹》中叙述的故事。如果这个故事不是发生在封建礼教盛行的时代而是发生在现代的都市，我想我是不会被震撼的，没错，是震撼，为牡丹在那个时代惊世骇俗的所作所为。在清代光绪年间，不要说"德先生"和"赛先生"，连"西学东渐"也是刚刚起步，一个外表柔弱但是内心刚强的女子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竟然能够冲破旧礼教重重束缚而努力挣扎，那是多麽的了不起！尽管她的追求并不高，仅仅是一桩完美的婚姻，但却是那个社会所不允许的。每一次爱，都会使她受到伤害，然而也正是因为这伤害，才使得她的不屈服在那个沉闷的时代发出令人聩耳的回音，使得她的人性的光芒在那个黑暗的时代中熠熠生辉。
    她追求与爱人精神的融合，也追求肉体的满足。这足以使她在卫道士的眼中显得有点淫荡，有点水性扬花，甚至连深深爱过她的人，金竹、孟嘉都曾这样误解过她，但是她所做的一切都符合人性的指引，她所做的一切都似乎是出于无心，而不是有意如此。金竹死后，她去金竹的丧礼上大哭，在别人看来固然是惊世骇俗，，在她却是不得不如此。她是那个时代的叛逆者，她背叛了那个时代的一切。正因为如此，她才让我感到她的可爱、可敬和可佩之处。
    书中值得一提的还有白薇、金竹和孟嘉。白薇可以说是另一个牡丹，但是她懂得克制（这种克制使她的人性的光辉被牡丹掩盖住了），懂得如何在稳定的秩序内部进行一场不动声色的颠覆。但是她同时也认识到礼教的可怕，于是聪明地和她的爱人若水选择了隐居的方式，这是她那种不合乎礼教的幸福变得稳固。金竹是礼教压制下的牺牲品，他不爱他的妻子，但是他的软弱使他不敢摆脱这种无爱的婚姻，进而使他失去了他的最爱。在失去牡丹之后他心如死灰，最后连生命也失去了。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对牡丹显示出来的绝情既是因为自己的软弱在面对命运时的无奈，也是读对封建礼教一种消极的抵抗和控诉。孟嘉是另一种形式的牺牲品，他表面上是个叛逆者，但礼教的观念在他的骨子里则是根深蒂固，他最终娶了礼教认同的素馨而不是牡丹，但却始终没有摆脱失去牡丹的痛苦，这不能不说是对他的一种嘲讽。
    牡丹最终选择了傅南涛而不是安德年，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对礼教的一种屈服，但是她在那个年代中所做的一切，依然是她的人性之美在幽暗中熠熠生辉，写到这里，忽然觉得现代的女性有很多地方到是应该向牡丹学习，因为许多现代女性仍然在礼教的惯性中习以为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