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冷冷一笑,白净无须的脸上突然杀机狞现。
一
除了严寒酷暑,每个月的十四、十五、十六三天,东林书院都要举行讲会。
讲会用击柝来通知客到。伴着柝声,专门的接待人员急步迎将出来,冠履整洁,满脸春风。双方见面,互相深作一揖;简单寒暄后,来客被引入偏房,在一张小桌子前坐下—桌上摊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已被翻得卷边发毛。无需多话,来客从笔架上取过笔来,饱蘸浓墨,略一屏息,或用稳重的正楷,或用潇洒的行草,在一行行响亮或是生僻的人名后填上自己的名字、籍贯。
东林书院最著名的主持人顾宪成在《会约仪式》中规定,每次讲会必须设立门籍,一来是统计每人参加讲会的次数,从而考察勤惰;二来是留下与会人员资料,以便日后一一核对其道德事业,“作将来之法戒也”。
东林书院里有座标志性的石牌坊,四百年前,从下面穿过的人,往往会油然生出几分骄傲。因为能行走在这条狭窄的石径上的,都不是凡夫俗子;进入东林的每个昂然背影,都承受着无数炽热的目光,尊敬,欣慰,希冀,崇拜,甚至些许畏怯—即使你只是身着破旧青衫、没有任何官职功名的一介寒儒。
天下有谁不知东林?陈鼎《东林列传》有载,“虽黄童、白叟、妇人、女子,皆知东林为贤”;即使是市井小贩,在争吵时都会不自觉地脱口而出:“汝东林贤者耶?何其清白如是耶?”
木柝声声响起,连续不绝,东林书院很快就沸腾起来。灯火也一盏盏点亮,远远望去,整个书院紫气氤氲、神圣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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