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一个身负皇上重托以公忠体国自诩的名臣,必须考虑一旦有这么个口不择言,早已被视为官场刺儿头的名士在身边,将会对自己要做的大事产生什么样不可估量的影响。
本文摘自《天朝1793-1901:中西文明交锋下的乌合之众》,作者: 聂作平,出版: 中国友谊出版公司
没有机会拯救这个国家,却又深刻洞悉这个国家如何危若累卵,龚自珍变得更加敏感,更加偏激,乃至更加癫狂。三十多岁的壮年时期,龚自珍就以爱骂人、会骂人、敢骂人而著名骂人给他带来的唯一好处,恐怕就是第六次会试时终于得以金榜题名。
显而易见,龚自珍是那个时代的异见者,而且是一个无所顾忌的高调的异见者。虽然他曾感叹“避席畏闻文字狱[注: 文字狱文字狱概述: 1、名词,专指一类迫害文人,以排除异见的事件。 2、动词,指利用特权对异己进行构陷。 3、形容词,形容统治者对被统治者实行的无情专制。],著书都为稻粱谋”,但他对时政的批评却无所畏惧。这种无所畏惧,引来了关心他的朋友们的焦虑,怕他因过于激烈的言论被当局处分。如常州庄绶甲[注: 基本情况 庄绶甲 庄绶甲,字卿珊。江苏武进人。庄存与之孙。 内容简介 少受业于从叔述祖,日从讲论,尽通方耕《公羊春秋》、《毛诗》、《周官》之学,而于《尚书》尤精。]就担心他的《乙丙之际箸议》太尖锐,会给他带来不测之祸,写信劝他删改。但龚自珍不以为然,以一诗作答:“诗格渐卑庸福近,不知庸福究如何?常州庄四能怜我,劝我狂删乙丙书。”与龚自珍齐名的魏源也对龚自珍稠人广座之中好议论时局提出警醒,希望他明哲保身,学会低调,“吾与足下相爱,不啻骨肉,常恨足下有不择言之病”,并告诫他,朋友之间的促膝交心与社交场合的应酬是完全不同的,切不可在大庭广众之中乱议朝政。至于比龚自珍更年长也更传统的老文人诸如王芑孙[注: 字念丰(丰一作沣),一字沤波,号惕甫,一号铁夫、云房,又号楞伽山人,长洲(今江苏 苏州)人。 乾隆五十三年(1788)召试举人,官华亭教谕 。],则直言不讳地多次写信批评他,说他诗文中的指斥“上关朝廷,下及冠盖,口不择言,动与世忤,足下将持是安归乎”?然而,委婉的劝说也好,激烈的批评也罢,都难以更改龚自珍的直率心性。因而,在19世纪上半叶的京城,龚自珍的存在总是显得不合时宜,这也就难怪他的仕途总是极其不顺利。可以说,龚自珍因不得志而激烈批评时局,而他对时局的激烈批评又反过来使他更加不得志。他被正人君子视为异端,他的理论被正人君子当做歪理邪说。其情其景,就如同在瞭望台上的人看见了自己所乘坐的船只,正在撞向前方的礁石,但是,当他大声呼喊,大声提醒时,却无人理睬,甚至把他当成疯子和受虐狂加以嘲笑。这个看见礁石的人,不仅是孤独的,也是绝望的,愤怒的。
龚自珍对他所生活的时代和国家的批评与指斥,使他与主流社会格格不入,而他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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