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学、宋学先生们著许多书和我们争辩,学术上的新旧之斗,不 久便牵连到政局。”[14](P29)梁启超的这些叙述表明,维新运动时期确实存在着张之 洞等人“中体西用”文化观与康梁维新派融通中西文化观之间的论争,这种论争虽然还 属于学术论争的范畴,但已悄悄地向*斗争转化。
由于学术流派与文化观的不同,就注定了张、梁之间的交谊与合作必然是短暂的昙花 一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梁交谊日益疏淡。《时务报》发生的梁启超与汪康年之争 ,张之洞站在汪康年一边;梁鼎芬对《时务报》的频频干涉,也一直得到张之洞的支持 。继而梁启超离沪赴湘主讲时务学堂,*上除宣传民权外,“又多言清代故实,胪举 失政,盛倡革命”;学术上“则自荀卿以下汉、唐、宋、明、清学者,掊击无完肤”[1 ](专集之三十四《清代学术概论》P62)。湖南一些守旧士绅对此大为不满,一面上书总 督张之洞,一面大肆攻击维新派,宣称“梁卓如来湘,苟务申其师说,则将祸我湘人, ……公羊之学,以之治经,尚多流弊,以之比附时事,更启人悖逆之萌”[15](卷6《叶 吏部与石醉六书》)。他们甚至请求清政府诛杀康、梁。梁启超说:“时吾侪方醉心民 权革命论,日夕以此相鼓吹,札记及批语中盖屡宣其微言。湘中一二老宿,睹而大哗, 群起掎之。新旧之讧,起于湘而波动于京师。御史某刺录札记全稿中触犯清廷忌讳者百 余条,进呈严劾。戊戌党祸之构成,此实一重要原因也。”[5](P84)他说的“一二老宿 ”是指王先谦、叶德辉。荻葆贤说:“于时王先谦、叶德辉辈,乃以课本为叛逆之据, 谓时务学堂为革命造反之巢窟,力请于南皮。赖陈右铭中丞早已风闻,派人午夜告任公 ,嘱速将课本改换。不然不待戊戌政变,诸人已遭祸矣。”[5](P88)梁启超虽因巡抚陈 宝箴的暗助而未被祸,张也未加深究,但其“别康梁”之念头已经萌生。因此,当维新 运动继续发展,帝、后党争逐渐走向激化之时,张之洞撰写了《劝学篇》,以示同康梁 划清界线。张之洞的幕僚刘禺生说:“张之洞本新派,惧事不成有累于已,乃故创学说 ,以别于康、梁。”[2](P126)辜鸿铭也表示了同样的意思:“文襄之作《劝学篇》, 又文襄之不得已也,绝康、梁并以谢天下耳。”[16](上P419)其实,早在梁、张见面交 谈时,梁、张之间的“论学不合”已初露端倪。张之洞的幕僚罗振玉说:“及梁氏(启 超)赴湘,文襄邀与谈竟日夜,始知其所主张必滋弊,乃为劝学篇以挽之,然己无及矣 。”[6](第4册P249)可见,张之洞作《劝学篇》是与康梁断交的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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