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应邀在国内参加一次传统中国研究国际学术研讨会。我久违此类会议,除宣读论文外,还见到了当年的老朋友和老同事、同学,自有一种故旧相遇,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的感觉。更可喜的是,看到很多年轻的学者专家,在经学、史学、训诂音韵学方面勤勉努力,出了很多成果,其深度和广度都不让前贤。
近几年,国内的学术研究,不少喜好以耸人听闻的术语名词吸引眼球。“国学大师”几乎成为嚼烂的称号,稍有涉猎中国学问者,即可获得此类头衔。即便受之者推谢再三,也照封不辍。而国学研究所、研究中心也不绝于耳,似乎任何学问,只要佐之以“国学”,便可以立项成名,炫耀于世。甚至还在孩童中提倡国学,有“儿童国学研究”之谓。好像读读《三字经》、《千字文》、《弟子规》,就算作进入国学堂奥。当年清华国学门四大导师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梁启超地下有知,不知作何感想?
我前几年曾写过一篇文章,批评当今提倡国学就像炒菜,只要媒体的火候,舆论的作料加上去,国学这道菜就炒出来了。现在还是这样的看法。只是我觉得今次召开的学术讨论会别具一格,其内容样样都在研究传统国学,却并不用“国学”字样,觉得主办者的眼光和学术见识不一般。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这次传统中国学术讨论会研究的都是国学基本内容,考证的是文献学中的重大问题,例如经学、史学、训诂小学、版本目录等等,但是主办方却避开使用“国学研究”字样,主持人称,因为“国学”一词有被用滥之嫌,他们的宗旨是不去趋炎附势,不去跟风炒作,而是扎扎实实地,在传统中国的学术中耕耘。
真正的国学研究不靠炒作,而是靠耐得住寂寞的恒心,甚至有的学者在出版专著都很困难的情况下,仍旧孜孜不倦。例如我的文字学老师罗君惕谢世多年,其倾注一生心血的文字训诂专著《说文解字探源》至今无法面世,但这丝毫无损于他的国学成就。国学还是会按照自己的学术脉络发展,不会因为社会浮躁而影响它的范围和研究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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