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羊仙舞”

    发现于朝鲜典籍

    据陈鸿钧和广州博物馆研究人员帅倩的研究，五羊神之祀最早见于唐代，《太平广记》卷三十四“崔炜”条记载唐代广州城隍庙有祀羊城使者，当时是把五羊神作为城市保护神而崇祀的。至于专祀五羊神的五仙观，于宋代才出现，并见诸文字。而按中国古代礼制，祀必有舞，尤其是官方国家祀典，歌舞更是不可或缺。据此可以推测，作为宋代官方性质的道观——五仙古观，其必有歌舞以辅之。但长期以来在历史文献中都没有发现相关的记载。

    这个难题在不经意间被攻破——不久前作家孙卫明得知在朝鲜王朝时期朝鲜政府所编撰的典籍《进馔仪轨》中发现中国宋代广州五羊仙舞的文字辑录。陈鸿钧等人随即跟进研究，发现不仅《进馔仪轨》一书载录有“五羊仙舞”，其他朝鲜典籍如《高丽史》、《乐学规范》等也有载辑。据考证，我国乐舞与朝鲜乐舞关系悠久。作为藩属国，半岛上的国家每年都会定期不定期地派出朝贡使入华朝贡、学习，而中国皇帝也会赐予其一些回赠礼品，如书籍、乐器、冠服等。史载宋徽宗对朝鲜贡使常颁赐新乐、器乐和冠服之类的器物，中国舞蹈也经常在朝鲜历代王朝宫廷上演出。朝鲜李氏王朝文宗元年(1451年，明景泰2年)完稿的《高丽史》中将中国传去的乐舞称之为“唐乐”，它的主体是朝鲜睿宗九年(1114年，宋徽宗政和四年)宋徽宗赐赠的“新乐”，乐器数种和曲谱10册，以及服装等。主要有方响、洞箫、笛、琵琶、牙筝、觱篥十种教坊乐器及《献仙桃》、《寿延长》、《五羊仙》、《抛球乐》、《莲花台》五种队舞，此外还有《惜奴娇》等42曲及60多首宋词。因此可以确知“五羊仙舞”于宋徽宗政和四年(1114年)被传入朝鲜。

    朝鲜宫廷舞蹈讲的还是广州故事

    陈鸿钧表示，高丽王朝时期(936年～1392年)，高丽宫廷乐舞在汲取了宋朝的宫廷乐舞及其本民族传统舞蹈及民间舞蹈的基础上，发展到了很高的水平。每当佛祖生日的燃灯节和祭地神的仲冬节等节日及重要册封等活动时，半岛上国家的宫廷内都会举行盛大的庆典活动，同时表演乐舞。直至李氏朝鲜(1392年～1910年)时代，源自宋朝的乐舞仍然盛行于朝鲜宫廷。陈鸿钧表示，保存于高丽文献的五羊仙舞，从其内容上看，以叙述五羊持瑞穗自仙界而降，赐福广州丰裕吉祥情节为主，虽然纯然歌功颂德，道家气派，已非五羊仙舞之原始面貌，但仍基于广州古老之五羊传说。五仙观于北宋建立，作为国家性质的祭祀场所，由此弥满道教色彩的五羊仙舞合乎情理。其曲牌词令符合宋代词曲特征。宋代学术有复古倾向，效仿周、汉乐府采风遗习，该五羊仙舞正是皇室乐府采自广州，或由广州地方官员献乐与朝廷，由皇帝赐予高丽国，再经高丽国修改演进而来。

    链接：“五羊仙舞”表演流程

    孙卫明据朝鲜出版的《近馔仪轨》等史书整理出“五羊仙舞”表演的大致流程：

    舞伎五人扮作“五羊仙”，其中主要的领舞名“仙母”(或称“王母”)。另有“竹竿子”(类似报幕员和场上指挥)二名及仪仗队十余人。舞蹈开始时，仪仗队分持旌、节、龙扇、凤扇等站立两侧，仙母站在表演区的中央，其他四仙则站在仙母两旁。乐队奏《五云开瑞朝》曲，竹竿子二人踩着节拍舞蹈向前，站在舞队前面。乐止，竹竿子朗诵颂辞。之后再奏《五云开瑞朝》，竹竿子退至舞队后站立，五仙舞蹈而进。乐止，仙母立于舞队前念致语。

    致语结束后，仙母退回中央，四仙人立于四隅。乐队奏《万叶炽瑶图》曲，五仙人齐作“五羊仙舞”。这一段乐曲结束后，接奏《步虚子令》，五仙人且舞且歌。

    五仙人作歌时，基本上站立原地，扬袖踏地动作较小。歌曲结束时，乐曲节奏加快，舞蹈也渐趋高潮，其间，有仙母的领舞，四仙人的对舞、齐舞、“八手舞”等。高潮时，仪仗队十余人齐声高歌。舞罢，五仙人再举袖合唱。歌罢，乐队又奏《五云开瑞朝》，竹竿子向前致口号；接着，仙母再念一段致语。然后在乐曲声中，整队舞蹈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