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在于这种民族认同所产生的能量在古代和近代是不一样的。岳飞抗金首先是为了报效大宋皇帝,李宗仁抗日是为了我们这个民族的存亡,很难想象当年的岳飞在前线大谈民族存亡。以前的中学教材把岳飞称为民族英雄,引起很大的争论。岳飞浴血奋战是为了尽忠,一个不是为了民族的人,被我们冠以“民族英雄”,是不合适的。当时民族主义还不具有唤醒和号召民众的力量。
再举一例,我们熟知的“攘外必先安内”。日本侵华的时候,蒋介石这一臭名昭著的政策让国人激愤不已。那么,我们设想,如果在古代中国提出这一口号,会如何呢?明朝末年,这一口号真真实实出现过。当时明朝“内外交困”,“内”有农民起义军驰骋中原,“外”有满清政权虎视眈眈。兵部尚书杨嗣昌向崇祯皇帝献策“必安内方可攘外”,先集中力量对付农民军。李自成和农民起义军决然不会想到给杨嗣昌扣上“民族罪人”的帽子。三百年后,民族意识空前觉醒,蒋介石再次提出这一口号,他有没有想到,“攘外必先安内”会遭万人唾弃?
民族是一种认同,认同产生一种力量,这种力量,在古代是微风细雨,在近代则是暴雨狂风。在民族关系史的学习中,简单套用现代民族理论是不恰当的。
现代意义上的以平等、主权为基础的国际关系始于近代欧洲三十年战争(1618~1648)后的威斯特伐利亚体系,中国古代的“对外关系”其实就是“天下”观念之下的“朝贡体系”。梁启超说:“中国自古一统,环列皆小蛮夷,无有文物,无有政体,不成其为国,吾民亦不以平等国视之。故吾国数千年来,常处于独立之势。吾民之称禹域也,谓之为天下,而不谓之为国。”梁启超之说法是很有道理的。中国的地理环境比较封闭,周边的高原和荒漠将中国和波斯、印度、罗马等文明大国几近隔绝,彼此不相接亦不相知,绝少往来。中国周边的这些小国,无论其幅员、人口和文明程度,都和中国相差太多,纷纷臣服于中国,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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