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同学们讨论的差不多,我开始示意学生继续看下面的图。
这时,又有学生站起来说:“彩图1:林则徐的塑像,搞错了。”怎么可能?
他说:“林则徐是钦差大臣、两广总督、一品大员。清朝一品大员胸前图案是麒麟,而不是白鹤。”实话实说,我对林则徐是不是一品大员不够了解,对清朝的服饰更是不通,课堂资料又不够。心中虽然满佩服这个学生,但再不讲书上内容,时间就不够了。就提议把这个问题转到课后研究探讨。本以为这下没问题了。可又一个学生举手了:
“老师,这课自由阅读卡的题目错了,《从罂粟到毒品》,罂粟本身就是毒品,怎么能用‘到毒品’呢?”是啊,既然罂粟是毒品,为何还用“到”呢?
这时,又一个学生举手:“老师,这是对的。罂粟在没制成鸦片前,就不是毒品,所以,用‘到’是对的。”我还没来及评价。
又一位学生反驳道:“罂粟是毒品。如果不是毒品,为何公安机关不准私人种植?”看看有跑题危机,我就说:“关于罂粟是不是毒品,我们先回去查资料,下节课再来讨论,好不好?我们今天要议论的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鸦片战争。”我话音未落,有学生就站起来:“老师,你说的不对,鸦片战争不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
“什么?鸦片战争不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这可是书中第四页白纸黑字——鸦片战争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你有没有预习?”
“书上说的就一定对吗?你不是也说过‘尽信书,不如无书’的话吗?”我一时语塞。
鸦片战争的背景、经过、结果都还没讲,就开始探讨它的影响,这符合历史课教学规律吗?第一次在课堂上让学生牵着走,这难道是探究课的目标?既然已踏上这充满激情的旅程,面对困惑和意外,为何不敢于创造和探险?我决定走下去。“那你说说,为什么说鸦片战争不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
“老师,你先说为什么鸦片战争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好家伙,将我军啦!
“因为鸦片战争改变了中国社会的性质,使中国从封建社会逐步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正当我得意洋洋之际,学生的问题又来了:
“老师,鸦片战争哪一年爆发的?”考我呢,“1840年6月。”
“那时,中国是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吗?”
我心中不免嘀咕:是我上课,还是你上课,提问我起来。想想新课程要求师生平等的理念,我决定继续“民主”下去——“不是。”
“既然不是,就不能从鸦片战争算起。”
“那你说中国近代史从何时算起?”
“《南京条约》签订后,中国割地、赔款、丧失了关税自主权,这时中国才开始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这才是中国近代史的开端。懂吗?”好家伙,还有理有据呢!竟然对我说“懂吗?”这都是我平时惯坏的。正当我想反驳的理由时,下课的铃声正从前方传来。一堂“偏离轨道”的历史课就这样在我还没来的及掌舵的情况下结束了。
反思一得:在这堂课中,我们感到了新课程理念与传统教学程式的冲突。按传统教学理论,这堂课已“偏离了轨道”。但在这里,我们庆幸地看到教师已把教学作为课程的体验过程。课程不只是“文本课程”(教学计划、教学大纲、教科书等)而更是“体验课程”(被教师与学生实实在在地体验到、感受到、领悟到、思考到的课程)。这种课程内容在师生互动中,已在不断地转化为“自己的课程”。教师与学生、课程与教材在此已整合为一体,课程已由此变成了一种动态的、生长的“生态系统”。皮亚杰曾指出“教师的工作不是教给学生什么。而是用种种方法来刺激学生的欲望”。从本节课中,我们感到执教者已不满足历史知识的传授,他的宽容里包含了新课程所倡导的师生平等、尊重学生的个性体验、尊重学生学习的选择,让学生真正走进了新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