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铁生回京后马上住进友谊医院,是在他父亲的搀扶下艰难地走进医院的。当时他曾暗中发誓:“要么好,要么死,一定不再这样走出来。”没想到一年之后却是被人抬着出院。为什么没治好病也没去死呢?其中原因很多,一是天使般的大夫的挽救。一位王主任和一名护士长两次将他从死神那里“抢下来”,王主任后来劝他看书,说:“人活一天就不要白活。”这句话给他指出一条活的路,让他慢慢地做些事,于是慢慢有了活的兴致和价值感。还有就是朋友的支持和帮助,史铁生说:“我没死,全靠了友谊。”朋友们鼓励他,不时给他带来欢乐和对新生活的期待。(《我二十一岁那年》)
出院后的史铁生成了“待业青年”,前途无望;他母亲不甘心放弃,多次尝试治疗均以失败告终,也引起他的烦恼。于是他经常失魂落魄地跑到家附近的地坛公园,不断地思考生与死的问题。地坛的苍凉与宁谧让史铁生躁动的心安静下来,让他暂别外界的纷扰,沉迷于精神的畅想、与大自然的交流。静下心来的他,也能通过观察地坛的人与事思考尘世生活。
更重要的是,在那个洁净的世界里,他找到了灵魂的支柱——上帝(这个概念并非狭义的、具体的“上帝”)。他不停地与上帝对话,终于在上帝的感召下,使精神得到升华。不幸的史铁生因幸运地走进地坛而选择了生路。“在人口密聚的城市里,有这样一个宁静的去处,像是上帝的苦心安排。”若换作人潮密集的北海、颐和园等名胜景区,即便有动人的美景,也不能符合史铁生的需要。“因为这园子,我常感恩于自己的命运。”
接下来要面对的就是如何活的问题了。这期间他母亲不断到劳动局低声下气地为儿子申请正式工作,但每次都遭遇冷漠的拒绝。不得已他到一家街道工厂去做临时工,工资好像是每月15元,仅能糊口。这种糟糕的境遇让史铁生痛苦不堪。因为他不是一般的病人,而是残疾人;却恰恰又是一个追求崇高感和优美感的人。在当时的中国,“人的尊严”还是个陌生的字眼,至于残疾人的尊严就更无从谈起。且不说处处遭受白眼是寻常之事,更有人肆无忌惮地当众讥笑、嘲弄。有人嘲笑他,他说他恨不得抱着炸药包冲过去,与之同归于尽。少数人善意的同情和怜悯,更令有着高贵品格的他难以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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