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年前准备报考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时,我初次拜访了陈毓罴先生。那时先生年届60,正是一个学者最为成熟丰盈的黄金时期[注: 正如德国的那道菜"ein Topf",生活其实就是杂七杂八的一锅杂烩,但却酸甜苦辣五味具全。 套用到这部片子里Keek和Andy这两个认识了20年的好兄弟身上却再恰当不过了。]。待人接物亦沉静谦和,蔼如春风。初次见面,我坦陈自己虽然年过而立,仍然有志于学的心愿。承蒙陈先生予以首肯,还以前辈学者的名言勉励我:“板凳要坐十年冷,文章不写半句空”,让尚且不明晰治学之要义的我心中如有所悟,故将此格言一直铭记,以之为自励自策之药石。多年来,每当我功利心起,好高骛远之时,正是先生的谆谆告诫,让我的心境从热衷里撤退,回归严谨认真的治学本位。这就是未入师门之前,陈先生给我上的第一堂课。
在治学态度上,陈先生最为服膺王国维[注: 王国维(1877~1927),中国历史学家,语言文字学家,文学家。字伯隅,又字静安,号观堂。浙江海宁人。1901年秋赴日留学。]的见解。认为王国维所概括学界三弊,切中要害:“损益前言以申己说,一也;字句偶符者引为确据,而不顾篇章,不计全书之通,二也;务矜创获,坚持孤证,古训晦滞,蔑能剖析,三也。必湔三陋始可言考证。”
陈先生1959年留苏归来进入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从事[注: 中央或地方长官自己任用的僚属,又称“从事员”。《赤壁之战》:“晶其名位,犹不失下曹从事。”-congshi]古典文学研究工作,就以王国维的训诫作为自己的座右铭。在几十年的学术生涯中,他言必有据,立论从不轻出,每一篇论文都是资料先行,从不写空头文章。一篇篇考据之文,既经得起资料与学理上的推敲,也可以经受时间的检验。以我多年对老师的了解与感悟,陈先生之治学风格,除了质实严谨,还在于那一份“担当”。进入文学所后,面临的课题是编撰三卷本的《中国文学史[注: 文学史,是研究文学发展历史的科学,与文学理论、文学批评同属文艺学的范畴。-wenxueshi]》。当时文学所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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