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茶咖啡,可是现在的人都忙,来系里拿信聊天的很少了。休息室难得有老师问津,经常只有一位打扫卫生的阿姨在里边打盹。五院南侧竖立一排信箱,200多个铝制灰色小柜,每人一个,许多响亮的名字就在那里展现,甚为壮观。这里倒是来人不断,常见有外来的文学青年、民间学者,甚至是上访者,往信箱里塞些材料,希望能求见名人,或者就某个问题要“打擂台”。他们大都心怀热望,个性执拗,渴求能引起关注,时来运转。
五院学术活动络绎不绝,是名副其实的学术“平台”。有位汉学家曾跟我说,平时在欧美难得见到的同道,在五院反而容易碰上面。几乎每天都有各种学术讲座或小班教学在五院举行。门口有一告示牌,总贴满各种讲座的通告,同学们有事没事会到这里看看,选择有兴趣的听讲。即使是学界“大腕”要出场,告示也就是极普通的一张纸,说明何时何地之类,不会怎样的“包装”。不像现在那样讲究,都要花钱请专业人员制作告示了。名人讲座实在频繁,想在五院“炒作”什么“轰动效应”是比较难的。五院不兴这一套,学术影响照样很自然地发生。1995年,美国著名的理论家詹明信(Fredric Jameson)就曾在二楼东北角的现代文学教研室“设坛收徒”。一张老北大传下来的旧式厚木方桌,围坐十多位学生,用英文讲了一个学期,所谓“后现代主义”思潮便从这里传播开去。如今在美国当教授的唐小兵、张旭东、黄心村等,名气不小了,当时都还是研究生,在这间房子[注: 住宅是提供人居住的房屋。客家人称作屋家,广东人称作屋企,福建人称作厝。为民间信仰的风水区分由于生人居住;称阳宅、以别于已经身故入土之阴宅(墓)。]里拜詹姆逊这个“洋教头”为师。类似的名流讲座在五院不知有多少,可惜北大中文系历来大大咧咧的,也没有个记载。
“洋教头”授徒那一间和我有些干系。1986年冬我赶写博士论文,家里房小挤不开,每晚便到五院这房间用功。那时校园没有现在的热闹。夜深了,窗外皓月当空,树影婆娑,附近果园不时传来几声鸟叫虫鸣,整个五院就我一人在面壁苦读,是那样寂寞而又不无充实。想不到十多年过去,我担任系主任(1999-2008年),这里又做了我的办公室。我在此会见同事学生,也接待过许多学界的名流。至今闭上眼睛,我仿佛还能嗅到五院那老宅子幽幽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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