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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的边界——徘徊于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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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虚无党小说的译介与创作看无政府主义对晚清小说的影响

时间:2009-8-8 16:41:34  来源:不详
有幸脱险。如此惊心动魄的情节,自然能吊起读者的胃口,故而陈氏译作出版之后,有“洛阳纸贵”之誉。(注:见郭延礼《中国近代翻译文学概论》,湖北教育出版社1998年版,第421页。)二是这类作品与一般的侦探小说不同,它在给人们带来阅读兴趣的同时,也能唤起人们心中的正义感。这类小说都以专制的俄国为背景,写受压迫者被“逼上梁山”、合伙复仇的过程。而当时的中国与俄国极为相似,彼地的悲剧无时不在此地上演;彼地对暴政的反抗也必然会引起此地人们的向往。陈景韩《虚无党奇话》开篇描写俄政府对犹太人的迫害,俄罗斯民众“犹太人!不如狗!”的叱骂,很容易使读者联想到汉人在满族统治下的命运。因此,这类作品在趣味性之外,有着一定的现实关怀。三是这类作品向人们透露了一些陌生、神秘甚至恐怖的“内幕”。暗杀者们行踪诡秘,涉险潜行,这些都让普通民众感到新鲜和好奇,可以满足很多人的窥探欲和猎奇心,所以它流行一时也就在情理之中。反过来也可以说,这些作品的流行,几乎与其艺术质量无关,主要是由上面这些外部因素决定的。
    在这类小说的翻译和创作中,陈景韩是用力最勤的一位。陈景韩(1877—1965)早年游学日本,追随孙中山从事革命,加入同盟会。(注:陈洪范《松江革命前辈陈景韩先生》,见松江县委文史组编《松江文史》,第3期,1983年。)归国后担任过《新新小说》、《申报》、《时报》、《大陆》等期刊的编辑,他精通英文、日文,创作小说有《刀余生传》、《路毙》等159篇,(注:陈景韩的创作成就,见邢懿《陈冷与他的创作小说》,载《明清小说研究》2004年第2期。)在创作同时,还致力于翻译,曾译过莫泊桑、普希金、安特莱夫等人的著作。译述多署名“冷”或“冷血”,因其文笔冷峻、峭跋,被称为“冷血体”。在陈景韩所有译著中,影响最大的就是虚无党小说,主要有《虚无党奇话》、《爆裂弹》、《女侦探》、《俄国皇帝》、《杀人公司》(注:上列作品依次发表于《新新小说》第3、4、6、10号,《月月小说》第16、18号,《月月小说》第13—15号,《月月小说》第19、21号,《月月小说》17号。)等。从这些作品内容来看,陈氏译述虚无党小说时注重展示虚无党人之“奇”与“勇”:他们利用现代科技手段,巧妙设计炸弹,精心设计圈套,诱惑“猎物”上钩(如《爆裂弹》);同时他们置个人生死于不顾,与当权者展开角逐,涉险蹈死,甘之如饴。另外,这类小说有时也将人物置于“生”与“死”、“个人”与“集体”、“社会正义”与“私人感情”的二难处境中来展示人物性格的复杂性。如《虚无党奇话》对虚无党员与出卖虚无党人的贵族夫人之间的爱情描写,在揭露俄国上层社会腐朽堕落的同时,也表现了主人公内心的复杂世界,具有较强的艺术性。在其创作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以虚无党为题材的,如《专制虎》、《刺客谈》等,这类创作与其译作风格极为相似。事实上,受晚清译界风气的影响,陈氏虚无党小说的翻译和创作并没有清晰的界限,很多是半译半述。

   虚无党小说译述的广为流传,引起了中国作家进行此类小说创作的兴趣,因而出现了几部较为出色的创作。岭南羽衣女士的《东欧女豪杰》是其中的代表。小说以俄国民意党人苏菲亚为原型,再现了这位女革命者的精神风采。苏菲亚出身于“俄国最高贵族”,“君临俄国的女王伊利沙白曾下嫁拉祖莫夫斯基,苏菲亚即其后人。苏菲亚的祖父做过教育大臣,她的父亲做过多年圣彼得堡总督”。(注:见司特普尼亚克著,巴金译《俄国虚无主义运动史话》,文化生活出版社中华民国25年(1936年)版,第143页。)但在这样一个地位显赫的家庭中,她看到的不是体面和尊荣,而是种种不幸和罪恶,后来她偷偷阅读了大量“禁书”,萌发了反抗意识,踏上革命道路。苏菲亚一方面“有着天真烂漫的容貌和温柔仁爱的性情”,另一方面“却又是恐怖主义团体中最可怕的党员”,(注:见司特普尼亚克著,巴金译《俄国虚无主义运动史话》,文化生活出版社中华民国25年(1936年)版,第143页。)她有主见,有胆识,对她所献身的事业赤胆忠心。民意党人成功暗杀亚历山大二世的全过程,主要都是由她来策划、指挥完成的。事件发生后,苏菲亚被捕,从容就义。苏菲亚的反抗暴政、慷慨赴死的壮烈行为,引起了中国革命党人的敬重,她与罗兰夫人一起,成为晚清中国女界的两大偶像。到20年代,蒋光慈还写下了“此生不遇苏维亚,死到黄泉也独身”(注:胡苏明《“五四”时期芜湖反封建的斗争》,载《文史资料选辑》,安徽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2辑,第22页。)的诗句。《东欧女豪杰》即以苏菲亚的革命事迹为蓝本,加以虚构、点染而成。小说虽然未能终篇,但从已完成的五回来看,苏菲亚的形象已经十分清晰。她舍弃个人荣华,穿上简朴的服装,装扮成农家女子,深入工厂矿山,宣讲革命道理。被官府发现后,她从容镇定,甘愿被捕。她说:“我是拿定了宗旨才出来办事的。早拼着拿也任他们拿,囚也任他们囚,杀也任他们杀,我尽管尽我的职份。今天的事情正是意中事咧。”引人注目的是,作者在塑造苏菲亚形象的同时,还虚构了一位中国女子华明卿,从立意与笔法来看,作者想把她塑造成“中国苏菲亚”的形象,所以用了旧小说笔法,渲染华明卿非凡的“降生”:
    听说她母亲从未嫁过丈夫,到了七十多岁,忽然发了一个梦,梦见看了一部甚么蟹行鸟书的册子,和一幅甚么倚剑美人的图画。看了一会,那画中美人蓦地一扑,扑到她身上便不见。谁知梦醒起来,身体发病,腹中渐动。过了十个月零十五日,忽然生下一个孩子。那老妪吓得面如土色,以为一定是个怪物,连忙用一块破布包了,背着人抱到一个僻静地方,放下就走。(注:此处引文据《中国近代珍稀本小说》,春风文艺出版社1997年版,第13卷,第399页。)
    真是“非凡之人,必有非凡之来历”,作家袭用旧小说家的惯伎,只是在情节设置上,模仿了耶稣的降临(处女怀孕),隐含着明显的“救世”用心。其母将其抛弃后,为一美国女教士救起,“爱如掌珠,珍同拱璧”,抚养成人。她先是在中国受传统教育,后随西妇回到美国,继而留学瑞士。在留学期间结识了俄国女虚无党员莪弥,通过莪弥引出苏菲亚的故事。从开篇来看,华明卿应该是该小说的主人公,苏菲亚的故事只是一个衬托,但小说未完,所以华明卿的故事没有展开。从其言行和指向来看,必是苏菲亚第二。当她从莪弥那里得知民党(民意党)的革命宗旨后,感慨地说:“可恨我国二百兆同胞姊妹,无一人有此学识,有此心事,有此魄力。又不但女子为然,那号称男子的,也是文弱不振,甘做外人的奴隶,忍受异族的凭凌,视国耻如鸿毛,弃人权若敝屣,屈首民贼,摇尾势家,重受压抑而不辞,不知自由为何物。倘使若辈得闻俄国女子任侠之风,能不愧死么?”也许正是有感如此作者才详尽介绍苏菲亚的事迹,并虚构出华明卿这一形象,以达到让国人“愧”而思变的目的。由苏菲亚到华明卿,我们不难看出,中国文学在异域政治思潮冲击下,“主动”吸纳外来资源的勇气。如果说《东欧女豪杰》因未能终卷,让人微觉遗憾的话,那么《孽海花》对虚无党的完整描写,则使我们得以窥见虚无党小说向主流文学渗透的过程。
        三
    《孽海花》在《小说林》发表时,标为“历史小说”。曾朴有意以金、傅爱情为线索,“尽量容纳近三十年来的历史”。(注:《曾孟朴谈〈孽海花〉》,见魏绍昌编《〈孽海花〉资料》,上海古籍出版社1982年版,第128页。)所以其中人物多有依傍,重大情节多有案可考。然而奇怪的是,在这样一部作品中,很突兀地夹进了一段俄国虚无党人夏雅丽的故事,似乎与中国三十年史无必然联系。此种奥妙值得深究。可惜历来研究《孽海花》的人,不是视而不见,就是语焉不详。从《孽海花》成书过程来看,有关虚无党人的情节,并非随意为之,而是“别有用心”。众所周知,《孽海花》最初(1903年)是金松岑(注:金松岑(1874—1947),即金一,又名天羽,号鹤舫、爱自由者、天放楼主人等,江苏吴江人。1903年在上海参加“爱国学社”,与蔡元培、章太炎、邹容等人主张推翻清政府,从事著译,鼓吹资产阶级民主革命,当时作品多发表于《国粹学报》、《新小说》等处,另有一本《女界钟》,主张男女平权、妇女参政。1904年,译述了《自由血》(俄国虚无党史)、《三十三年落花梦》(日本宫崎寅藏著,写孙中山等人的革命事迹)等,民国初年出任江苏省议员,后主要从事教育。)为《江苏》杂志所作,并在该刊第八期发表了前两回,共完成六回。(注:关于金氏创作的回数,曾朴说法不一,据魏绍昌先生考证,应为6回,今从魏说。见《〈孽海花〉资料》,第134页注四。)后曾朴等人创办“小说林”社,提倡译著小说,金便将已写好的六回寄给曾朴,曾看后认定是一个好题材,但认为金氏笔法跳不出《海上花列传》的框范,应该借爱情故事来贯穿历史的“琐闻逸事”。当曾朴将这意见告诉金松岑时,金氏顺水推舟,将写作的任务移交给曾氏,曾氏“也就老实不客气地把金君四五回的原稿,一面点窜涂改,一面进行不息,三个月功夫,一气呵成了二十回”。(注:见魏绍昌编《〈孽海花〉资料》,第129页。)此后,曾朴不停地补缀、续写,历经近30年时间,完成了《孽海花》的创作。由于《孽海花》主要由曾朴完成,金氏的前六回,也经过了曾朴的“点窜涂改”,所以研究者在讨论这部作品时很少考虑金松岑的影响,这显然是不全面的,也由此导致了对其中虚无党情节的忽视。依我看来,在曾朴创作《孽海花》的过程中,金松岑的影响一直存在着。在辛亥革命之前,曾朴并非是激进的革命者,直到辛亥革命之后,曾朴做了民国官员,他才开始颂扬资产阶级革命。与他相比,金松岑是狂热的革命者,尤其对俄国虚无党推崇备至。在开始创作《孽海花》的时候,他译述了“俄国虚无党史”《自由血》,在为本书写的序言中,他认为虚无党乃“自由之神也,革命之急先锋也,专制政体之敌也。”(注:金一《〈自由血〉绪言》,镜今书局1904年发行,原书无标点,引文中标点系笔者所加,下同。)由此见出他对虚无党的热衷。他与蔡元培等人参与组织的“爱国学社”,也是一个类似虚无党的暗杀组织。1904年《自由血》出版时,书后附有一版“爱自由者”(即金松岑)的撰译广告,其中有对“政治小说”《孽海花》的介绍,并说该书内容包括:
    中俄交涉、帕米尔界约事件、俄虚无党事件、东三省事件、最近上海革命事件、东京义勇队事件、广西事件、日俄交涉事件,以至今俄国复据东三省止,又含无数掌故、学理、轶事、遗闻。精彩焕发,趣味浓深,现已付印,即日出书,上海镜今书局发行。(注:金一《自由血》最后一页“撰译广告”,镜今书局1904年发行。)
    这是金松岑对《孽海花》内容的最初构想。该书交给曾朴创作后,金松岑与曾朴一起“预定了六十回的回目”(注:见《金松岑谈〈孽海花〉》,魏绍昌编《〈孽海花〉资料》,第146页。金松岑的原话是:“……其预定之六十回目,乃余与孟朴共同酌定之。”),在内容上基本保留了金松岑最初设定的框架。《孽海花》在《小说林》发表时,标为“历史小说”,说明在小说主旨定位上二人存在分歧,但金氏参与制定的回目,保证了金氏思想在小说中的位置。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孽海花》是金氏“政治意识”与曾氏的“历史意识”相结合的产物,其思想既来自于曾朴,也来自金松岑。其中关于虚无党的描写,是该小说政治内容的集中体现,是我们理解这部作品不可忽视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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