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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伯雷与我们的世界

时间:2009-8-8 16:45:41  来源:不详
/残酷的模棱。10

  在文学方面,拉伯雷持续地成为伟大作品构想灵感的一部份,司威夫特的《格列佛游记》、斯特恩的《项狄传》、巴尔札克的《人间喜剧》11,是比较为人所熟知的。比较鲜为人知,却在前卫圈内被公认为廿世纪达达、超现实主义、实验文学研究会(OULIPO)12等文学前卫运动先驱的是剧作家/小说家/诗人雅瑞(Alfred Jarry, 1873-1907)。雅瑞十五岁时创作的《愚布王》(Ubu Roi)在巴黎首演时,因为诡谲的气氛、猥亵的情节以及对布尔乔亚生活的讽刺,轰动一时。他后续的著作如《愚布遭绑》、《佛斯楚医师的暗示与意见》、《王八愚布》13,以独特破坏力的创造性在著作中将科学、象征主义、幽默与玄奥熔于一炉。雅瑞宣称拉伯雷是他唯一的大师。14

  在视觉艺术方面,法蓝德斯画家波希(Hieronymus Bosch, 1450-1516)与老布勒哲尔(the elder Bruegel, 1525?-1569) 的作品最常成为拉伯雷小说的参照。就主要创作时间而言,波希早拉伯雷约卅年,老布勒哲尔略晚拉伯雷约十年。波希的世界充满着中世纪的想象、奇异诡怪的生物、象征的幻景以及人世的讽刺(如《愚人船》、《干草车》)。其虔诚的神秘主义与拉伯雷世界的欢笑猥亵在精神上很不同。但是其画中人与物尺度变幻莫测,在当时就以「波希不对称」15而知名,与《巨人传》变幻莫测的人物尺度可相比拟。老布勒哲尔的作品的写实细节提供了当时俗民生活非常丰富的视觉意象,包括了俗谚、狂欢节庆、宴饮、市集广场生活,例如《嘉年华与四旬斋的争战》、《孩童游戏》、《农民舞》、《婚礼酒宴》等作品。

波特莱尔在〈论笑的本质与造形艺术里的滑稽〉(1855) 这篇评论里(讽刺地)模仿艺术学院里那些严肃的学究与门徒自问自答:『讽刺画算是一种画类吗?不!讽刺画算不上一种画类』16。然后他讥评:「就是这些雅致的蛋头,学院餐厅里见多了,对于眼前滑稽剧的讽刺角色或讽刺雕塑,完全不会正眼瞧瞧,也完全不会注意到这些造型里有什么伟大的寓意或文学征候。如果他们是拉伯雷的同代,也照样会把他当作个鄙俗粗野的搞笑丑角」17。典型的波特莱尔式评论,毫不留情地翻转了鉴赏的高下。他点出领悟讽刺(或猥亵)的笑,全然不同于儿童或少女天真烂漫的笑,而意味着某种世故,天使堕落之后才懂得讽刺或猥亵。

  廿世纪的九0年代,是的,最近十年,在视觉艺术,特别是女性主义视觉艺术,出现了拉伯雷的复兴。这要归功于巴赫汀《拉伯雷与他的世界》这部经典评论的媒介。从某个角度说,巴赫汀是以怀旧的观点看待拉伯雷的世界,追念某种我们已失落的东西,那就是社会性遍在的异质拮抗脉络。重要的是,这份怀旧暗示了一个未来的社会性愿景,使得模棱多音、异声喧哗、嘉年华身体…等观念,释放了对于身体、言说与社会演作的新可能性。尤其是对于女性,长期受端庄婉约的教养,受丑怪淫荡指责的恐吓,处处有丢人现眼或失态的焦虑,可以理解何以四百多年前拉伯雷爆破教会的笑声,也会是今日女性主义汲取的火药。一些书名已经清楚传达了讯息:《女性诡态》、《女性笑声的革命性力量》。18

  拉伯雷的世界究竟是前现代的?还是早期现代的?是现代的?还是后现代的?这问题没有一个刻板的实证答案,却正好反身质问了读者的心灵与态度。他创作的十六世纪,在西洋(欧洲)史的断代分期,被称为早期现代。然而当十八世纪自命现代的人眼中拉伯雷代表着「粗鄙野蛮的十六世纪」,那他就被看做前现代的。雅瑞及受他启发的廿世纪前卫运动显然不会这么看待他。九0年代受拉伯雷世界启发的女性主义又称那诡态欢笑力量的解放政略是后现代的。法国哲学家李欧塔在1982年的一篇演讲,一个与女性主义无关的脉络,即已提到,远在杜象或葛楚斯坦(这些我们视为后现代的人物)之前,拉伯雷早已是后现代的了。李欧塔强调,现代或后现代不是个历史时期的问题,而是思想、言说与感受性的方式。他识别拉伯雷的后现代特征在于彰显语言的悖谬与吊诡,拆除对话的终结性,取消品味的可共量性,冒犯任何趋于定论的封闭体系。19 雅瑞,李欧塔,巴赫汀启发的女性主义,从各自的脉络,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拉伯雷对于我们的世界,乃至未来,具有胚胎与种子的潜能。

  VII

  最后,邀读者共赏一则隽永的寓言:在冰海上遭遇解冻的话语(四部55, 56章)。试想,已说的话语或正说出的话语,冻结成冰,若干年后溶化而再度叙说着。塞陀(Michel de Certeau)曾用这一则寓言来分解说出的话(said)与叙说(saying)是不同地位的两回事,而这则寓言包含了两个方向的转换,从叙说着冻结为说过的话语,以及一段时日后,从说过的话语再溶化为叙说。20 这两度叙说可能是同样的叙说者吗?可能说给同样的对象吗?冰封了又解冻了的话语还是原样吗?当然这则寓言的寓意,在塞陀的问题之外还可以有无限的发挥。

  这些冻结的话语,有形状有颜色的冰球,看得见摸得着。众人听了个痛快,然而其实除了兵器撞击、马嘶炮响、铜鼓号角、冲锋厮杀…听到人声也知道是字句,可从头到尾只听着热闹没听懂得任何话语,有人想收藏字音,却没人解出半个字意。

  说柏拉图的哲理有如严冬里说出的语言,一出口便冻结成冰,不能听见,所以学生没听进去,到老了都不明白。冻结了所以不解字意,然而溶化时又只是听一场痛快热闹,还是不解字意!

  其实这则寓言应该是贴近「文艺复兴」的,Renaissance 再生、复苏,就是因为冻结了千年的大量古代话语,包括卢西安精采的梅尼普作品,五颜六色的冰球,溶化了听着了,可是拉伯雷的寓言似乎还有一层「听未解」。

  这千年融冰的古水,能酿新酒不?

  小说趋近尾声的另一则寓言:神瓶的谕示(五部44、45章),比较为人熟知。巴布从水里捞起了一本银打的厚书,其实是个装满酒的神瓶。巴布解释:你们那儿的哲学家、教士博士们,只会对着你们的耳朵灌输话语。我不跟你说:请读这一章、请念这个注释;我说:干了这一章、品品这一节、饮下这则注释。神瓶的谕示是个全世界通行的字:喝!

  畅饮知识,酒能令人清醒!

  拉伯雷在上,癞痢麻子们大家举杯,乎干啦!

 


  注释:

  Lucien Febvre, The Problem of Unbelief in the Sixteenth Century: The Religion of Rabelais, translated by B. Gottlieb, Cambridge, MA: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82.

  Mikhail Bakhtin, Rabelais and his World, translated by H. Iswolsky, Bloomington: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 1984. 中译可见《巴赫金全集》第六卷,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8。

  引自Bakhtin, Rabelais and His World, pp.116-117,朱译。

  本书中译「打坏了她的头发」疑为「拔了她的阴毛」之误,不知是否是译者有意委婉含蓄?

  出现于第一部第一章结语以及第二章标题,然而可惜,中文译者似乎全然拋弃了这个古怪的词(译不出来而略过?),因此在本书中译里完全没有影子。尽管指出这些瑕疵,不减我对译者完成如此巨大翻译工作的敬意。

  Lucretius(公元前94-55),伊比鸠鲁学派的古罗马诗人哲学家。

  Michel Serres, The Birth of Physics, translated by J. Hawkes, Manchester: Clinamen, 2000, p. 156.

  Menippus,公元前三世纪希腊犬儒与讽刺作家,作品失传,其文类最知名继承者为叙利亚裔希腊讽刺作家卢西安Lucian(公元120?-200?)。以梅尼普讽刺文类论拉伯雷,见Mikhail Bakhtin, Problems of Dostoevsky’s Poetics, translated by C. Emerson, Minneapolis: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1989, pp.106-178. 其次见 Northrop Frye, Anatomy of Criticism,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90, pp.309-312。

  Johan Huizinga, Homo Ludens, Boston: Beacon Press, 1955, pp.179ff.

  Robert Darnton, The Great Cat Massacre, New York: Vintage Books, 1985, pp.90-101.

  Jonathan Swift, Gulliver’s Travels [1726]; Laurence Sterne, Tristram Shandy [1760]; Honoré de Balzac, Comédie humaine [1842].

  Un ouvroir de literature potentielle,包括了Raymond Queneau, Georges Perec, Italo Calvino等人的实验前卫作家社群。

  Ubu encha?né (1900); Gestes et Opinions du Dr. Faustroll, Pataphysicien (1911); Ubu Cocu (1944).

  Alfred Jarry, Exploits and Opinions of Dr. Faustroll, Pataphysician, Boston: Exact Change, 1996, p.xvi.

  “Bosch’s disparities,” 见Michel de Certeau, “The Garden of Hieronymous Bosch,” The Mystic Fable, Chicag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5, p.67.

  Caricature, 这里应包括讽刺画与讽刺雕塑如Daumier的作品,简称讽刺画。

  Charles Baudelaire, The Painter of Modern Life and Other Essays, New York: Da Capo, 1964, p.148.

  Mary Russo, The Female Grotesque, London: Routledge, 1995;Jo Anna Isaak 着,《女性笑声的革命性力量》,陈淑珍译。台北:远流,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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