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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問的入與出:錢賓四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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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問的入與出:錢賓四先生與理學(上)

时间:2009-8-8 16:49:52  来源:不详
既是文學的,更是為所當為的,所以錢先生終究以「道德精神」代表人的真生命。

這種追求理想人格的道德精神,誠如錢先生所經常強調,乃是「足乎己無待於外」,不需要任何外在條件,在任何情形下都可以完全為自己所掌握,所以它才是人的真生命。[15]錢先生之於此真生命可以說是「造次必於是,顛沛必於是」。五十年代初,錢先生在香港創辦新亞書院,情況極其困難。當年還是學生的余英時先生記道:

有一年的暑假,香港奇熱,他又犯了嚴重的胃潰瘍,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一間空教室的地上養病。我去看他,心裡真感到為他難受。我問他:有什麼事要我幫你做嗎?他說:他想讀王陽明的文集。我便去商務印書館給他買了一部來。我回來的時候,他仍然是一個人躺在教室的地上,似乎新亞書院全是空的。[16]

大陸淪陷,錢先生的家人全都不及逃出,錢先生孤身在港,面對國破家亡、天崩地裂、個人一切難料的情形,他最想讀的就是王陽明的文集。其真生命之所在,由此可知。理學諸先生所創造的光輝人格,既為錢先生真生命與情感之所繫,每當國家遭遇巨變,現實世界一切難憑時,這種超越性的文化生命,便自然顯露:

余撰《朱子新學案》,又曾隨手選鈔朱子詩愛誦者為一編。及日本承認大陸共黨政權,繼以國民政府退出聯合國,消息頻傳,心情不安,不能寧靜讀書,乃日誦邵康節、陳白沙詩聊作消遣。繼朱子詩續選兩集,又增王陽明、高景逸、陸桴亭三家,編成《理學六家詩鈔》一書。余在宋、元、明、清四代理學家中,愛誦之詩尚不少,惟以此六家為主。竊謂理學家主要喫緊人生,而吟詩乃人生中一要項。余愛吟詩,但不能詩。吟他人詩,如出自己肺腑,此亦人生一大樂也。儻余有暇,能增寫一部「理學詩鈔」,寧不快懷。竟此罷手,亦一憾也。又有朱子文鈔,因擬加註語,迄未付印。[17]

文學與理學在錢先生的心中融合為一,而其本源則是一個個理想的人格,與他們所共同創造的人生境界。現實世界的一切種種,終究難料也難憑,唯有此境界超越古今,既是永恆的文化生命,也是錢先生的真生命。

(二)優遊饜飫而自得之

理學家論學與論修養,主張於日用常行中時時下工夫,體之於心而驗之於事,長期涵泳而使本心本性自然發露,是即所謂優遊饜飫而自得之。[18]錢先生之於理學,以提昇人生境界與完成理想人格為學習目標。他早年研讀理學又特別得力於王陽明,認為:「陽明講學,偏重實行,事上磨練,是其著精神處。」[19]這話既點出陽明學的精神,也指出他自己學習理學的主要方向。錢先生處事明快妥貼又能堅持原則,對人情義兼重,且能使人自尋向上。他的人無論在何處,都呈現出深湛的修養工夫:

錢先生是一個很懂得生活的人,當他任新亞書院院長時,新亞正在艱苦中發展,錢先生除了每天應付紛煩的行政事務外,還要從事著述和教學,可是我從來不覺得錢先生是個忙人,在處理煩劇的工作中,錢先生總是不徐不疾,從容有度,顯出一種敬業與樂業的精神。工作對他而言是一種生活,他永不感到厭煩,更不會視為一種無可奈何的責任。[20]

永遠從容有度、敬業樂業,這是極難得的修養工夫。不僅如此,錢先生給人的感覺,誠如余英時先生所言,還總是「那麼自然,那麼率真,那麼充滿感情,但也依然帶著那股令人起敬的尊嚴。」[21]因此與錢先生相處越久,便越會感到真與善,情與理、以及人性的光明與莊嚴,都自然體現在他的人格中。

錢先生的著述,依照杜正勝先生的估計,可能是中國歷史上最豐富的一位,[22]錢先生在教學與學術行政上的工作又一直極為繁重,可是他的生活,卻頗為優遊自得。常相隨於錢先生身邊的錢夫人感到他雖然工作極認真,生活卻「充滿了情趣」:

他的生活卻並不枯燥,充滿了情趣。只這些情趣,也需在長時期的共同生活中逐漸去體會。最使我受影響的,是他永遠保持著樂觀心情,使家庭中朝氣充沛。他喜歡接近大自然,我們在香港時,先後兩個家都可以望月,可以觀海,得了空閒,他喜歡自香港山頂看海上落日,看夜景,或是到九龍鄉村漫遊。他對於一年四季陰晴冷暖的變化,都覺得意味無窮。[23]

這種朝氣充沛與四時佳興常在的心境,正是程子所謂「鳶飛魚躍,海闊天空,活潑潑地」氣象。

錢先生生活有節,既熱情奔赴人生的理想,又重視生活的調適與品味:

他的每日工作總是適可而止,從不過勞,但也沒有一日間斷。身體好時,工作時間較長,身體差時,工作縮短。除了臥病在床,從無一日不讀書或寫作,就在養病時也愛吟詩。出外旅行,更是他吟詩作詩自遣的最好時機,但隨作隨棄,很少留底。[24]

他不僅好吟詩,更好讀古人詩集。而他所讀的詩則多本於性情之所好與所宜,兼具怡情與養性的作用:

穆不常作詩,但好讀古人詩集。以為「吟前人詩,如出己肺腑,此亦人生一大樂趣」。其於前代詩家,特重淵明,自謂「性偏剛進,陶詩閒適,高明柔克,實於自己偏處求補」。而此詩鈔,亦皆取心境恬淡胸懷洒落之作,示學者以「進窺理學一新門徑」。[25]

錢先生又喜好遊歷、音樂、棋藝與大自然,生活多采多姿,而人生一以理想為依歸:

終其一生雖一介書生,但治學之暇,喜遊歷,醉心大自然山水幽寧中,得人生至趣;又於棋管遊藝無所不愛;交遊頗廣,論議敏健,先後辦學,一以理想為依歸,兼此諸端,可謂多采多姿,亦可謂學林一異人!。[26]

以一代之大學者,生活卻如此文學、藝術化而又富有最高之理想性,於古人中與朱子實最為接近。

錢先生著述雖極豐富,然而他更看重的是讀書。他認為著述只是讀書有得的副產品,讀書才是本源。錢先生的日常生活以讀書為主體,而其讀書態度,則表現出最高的修養。在這一方面,錢先生深受「朱子讀書法」的啟發,強調「虛心」、「靜心」、「寬心」、「精心」、「反覆不厭」、「白直曉會」、「去己見」、「去成見」、「埋頭理會,不要求效」、「不要鑽研立說」、「寧詳勿略、寧下勿高、寧拙勿巧、寧近勿遠」。[27]讀書即修養,修養不夠,無法讀書。錢先生以此方法讀書,並以此方法教人:

賓四師對學生,除了日常解答疑難問題之外,總是反復強調要從從容容地讀書,要有耐心,要細心體味,不能只顧翻書,只為查找需要的材料而讀書。賓四師常諄諄教導根基要扎實,要能讀常見書,而又從常見書中見人之所未見。[28]

讀書態度也就是做人做事的態度。學術即見心術,心術不正,追求速效,我執我欲,必然影響學術,尤其是人文學術。學者的本分在讀書,是為追求道理與真理而讀書,志向必須遠大,腳步必須踏實,心思尤其必須專注,其過程有如登山:

賓四師也常常談到如何讀書,反復強調讀書時要能一心用在書上,心無旁涉。而觀賞風景時,也要一心用在山水之間,要能乘興之所至。……賓四師還說過讀書如登山,拾級而上,每登臨一山峰,俯視山下,必有不同,殆至頂峰,然後方能領略一個全新的境界,方能"一覽眾山小"。[29]

拾級而上,步步落實,一心在書本裏的風光。一書或一家之學研讀完畢,則有如登臨一山峰;要一路攀至群峰之頂,而後能「一覽眾山小」。如此讀書,心胸開闊遠大,又能虛、靜、踏實,實在是最好的修養工夫。錢先生一生學問之博大精深,平正篤實,正是其心地工夫之展現。

(三)行止坐臥皆敬定

錢先生自年輕時便力行理學與儒、釋、道三家有關修養的人生教訓。長年的工夫,加之以讀書即修養的鍛鍊,使他的人生達到了行止坐臥皆敬定的境界:

他年輕時為求身體健康,對靜坐曾下過很大功夫,以後把靜坐中的「息念」功夫應用到日常生活來,乘巴士、走路,都用心「息念」,所以一回家就能伏案。不僅如此,最得益的是白天在學校應付一件件接踵而來的人與事,只要有幾分鐘空閒,就能使腦子裡「息念」。

賓四常對我說:做學問的人,最重要的須能專心一志,心中不能有一絲雜念。他說:息念是一門很大功夫,靜坐當然是幫助人息念的好辦法,只是靜坐很花時間,又要有個安靜的環境。他自從到香港,時間環境都不許可,無法靜坐,自己只好變通改為靜臥,五分十分鐘全身放鬆,腦中無雜念就是最好休息。他又利用打拳、散步、乘巴士、走路,隨時隨處訓練自己去雜念,所以每一坐下,就可以立刻用功。

這種專心一志的功夫,對他的誦讀寫作幫助很大。他又盡量避免同時把心作兩用。如果他正在寫一本書,而另要寫一篇短文,他也一定要把書中一節寫成一段落,才另寫短文。[30]

錢先生當時在新亞,環境艱困,人事紛拏,然而他「每一坐下,就可以立刻用功」,雜念盡去。凡作學問的人,都明白這種境界有多麼困難。本於涵養與敬定之功,錢先生的寫作亦呈現特殊的風貌:

賓四說他自己寫書或文章,有的常是存在腦中二三十年以上的題材。到他決定動筆,又總有一段心理準備的時期,提起筆來綱目有序。就是平時應人請寫的小文也如此。所以他寫稿,不論一篇文章或是一本書,總是從頭到尾,整整齊齊一筆寫下,從不需別人代抄。[31]

不僅小著作如是,連印成六大冊的《朱子新學案》亦如此。這一方面是「厚積薄發」的工夫,一方面也是心靈極度明澈與天機活潑的表現。學界一般都認為錢先生的學問為不可學,所謂有其志趣者,無其學識,有其學識者,無其才情。[32]然而錢先生之學固然植基於高卓的天賦,其志趣、學識、才情亦與他的修養工夫不可分。醇篤精湛的修養加之以遠過常人的努力與天份,才能完成他的學問。

錢先生的修養工夫不僅見之於讀書與寫作,且見之於生活全體。程兆熊先生對錢先生的走路曾有一節生動的描寫,他說:

我們對錢先生有一個大大的發現:就是不論在如何樣的車水馬龍的香港或九龍的馬路上,錢先生橫過著馬路,總是若無其事地一步一步地走著。有時汽車衝過來的喇叭之聲大作,我們為他急煞,他仍是若無其事地一步一步的走著,汽車衝來,見之未見,喇叭之聲,充耳不聞。……梁先生(漱溟)在和你談話用思想時,那一種想得透頂,想得深湛的情態,也是誠不可及。只不過他走起路來,卻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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