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以为他也有意,于是强邀他喝酒,等到他酒醉了,我和他做后庭之戏。五更时分,柳生醒来,知道已被我奸污,悲伤地哭泣,我对他安慰一阵后,又沉沉睡去。想不到天亮醒来,却发现他已在床头上吊自尽。家人不知道他为底事轻生,我也不敢说,只能暗中饮泣。
不料昨晚进入考场时,我看见柳生就坐在号子里,身旁还有一名差役。他将我和柳生一齐带到地府阴司。我看见堂上高坐着一名官员,柳生向他控诉,我也认罪了。
最后,那位神官判决说:按法律,鸡奸者比照以秽物入人口定罪,判决打一百大板。你身为人师,却居心淫邪,应罪加一等,察你命中本能高中两榜[注: 出处:唐 黄滔 《酬徐正字夤》诗:“名从两榜考昇第,官自三臺追起家。”-liangbang],且有官禄,现在全部削去。柳生不服,争辩说:他应该一命抵一命,只判杖责,刑罚太轻了!神官笑着说:你虽然死了,但毕竟不是程某所杀。如果是程某因你不从而杀了你,那才需抵命。而且你生为男人,上有老母需奉养,此身责任重大,怎么去学妇人之见,动不动就羞愤自杀?自古以来,朝廷只表扬烈女,却不表扬贞童。圣人立法的深意,你怎么不仔细三思呢?
柳生听了以后非常悔恨,不停地用双手捶胸,泪如雨下。神官笑着说:看你迂腐拘谨,就罚你投胎到山西蒋善人家中,来生做个守节的妇女,替他谨守闺门,享受朝廷的表扬。判决完毕,我被打了一百大板,放回阳间。现在我下身痛楚难当,不能作文,即使作文也无法上榜,不走还等什么呢?”说完就憔悴呻吟着离开了。(清·袁枚《子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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