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末清初风起云涌的实学思潮中,宋明理学首当其冲,成为学者批评的鹄的。不仅其空言心性、谈玄说妙的空疏学风受到尖锐指责,而且其哲学思维和理论体系也遭到普遍的质疑和否定。
顾炎武以原始儒学为依据,批评宋学的心、性、理、道之说。在他看来,孔子不专言“性与天道”;孔子所言的“性与天道”,就是孔子的文章、言行、道德及其为政。他说:“夫子之教人文、行、忠、信,而性与天道在其中矣。”又说:“谓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是疑其有隐者也。不知夫子之文章,无非夫子之言性与天道。”“夫子之文章,莫大乎《春秋》。《春秋》之义,尊天王,攘戎翟,诛乱臣贼子。皆性也,皆天道也。”[1]总之,“古之圣人所以教人之说,其行在孝、弟、忠、信,其职在洒扫、应对、进退,其文在《诗》、《书》、《礼》、《易》、《春秋》,其用之身在出处、去就、交际,其施之天下在政令、教化、刑罚。虽其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亦有体用之分,然并无用心于内之说”[2]。这就是说,孔门儒学无非是平实的孝悌忠信、出处进退、治国安邦等实实在在的学问,并无高深玄妙的性与天道之说,也不主张“用心于内”的心性修为;而后世的理学则恰恰相反,无论是程朱学派提倡的“主敬”、“渐悟”,抑或是陆王学派讲求的“主静”、“顿悟”,都一味强调内省自修,侈谈心性理道,这显然是与孔门原始儒学背道而驰的。顾炎武批评说:“夫百余年以来之为学者,往往言心言性,而茫乎不得其解也。命与仁,夫子之所罕言也;性与天道,子贡之所未得闻也。性命之理,著之《易传》,未尝数以语人。其答问士也,则曰‘行己有耻’;其为学,则曰‘好古敏求’;其与门弟子言,举尧、舜相传所谓危微精一之说一切不道,而但曰:‘允执其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呜呼!圣人之所以为学者,何其平易而可循也,故曰:‘下学而上达。’……今之君子则不然,聚宾客门人之学者数十百人,‘譬诸草木,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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