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偷吃不死药而奔月的神话,最好地演绎了不死的主题。《淮南子》曰:“羿请不死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以奔月,怅然有丧,无以续之。”嫦娥因吃了不死药,成为不死之人,对这个不死的自私的女人,只能打发到不死的境界——月宫,去受清冷、寂寞的惩罚而永无终日。因此,唐诗人杜牧才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诗咏。
蟾蜍作为月的兽体形象,是月亮的精魂和象征,正如乌鸦为日的象征、鱼为星辰的象征一样,这种兽体宇宙模式的构建乃出于对这些动物形象与习性的文化理解。蟾蜍身有痱磊,形似月中的环形山;蟾蜍有冬眠春甦之性,其生命的循环,又恰似月的盈亏生死之变。因此,蟾蜍成了月中之物,成了月亮的象征。
吴刚和桂树的神话故事,也包含着不死的神能。据唐代的段成式《酉阳杂俎》载:旧言月中有桂,有蟾蜍,故异书言:月桂高五百丈,下有一人,常斫之,树创随合。人姓吴名刚,学仙有过,谪令伐树。这棵月桂树因“树创随合”而表明其为不死之树。吴刚“学仙有过”,看来他仙已学成,已是长生不老之人,并能飞迁异境,但犯了大忌,被罚到月中去做砍树的苦工,因只有在月亮这一不死的境界,惩罚才能遥遥无期。
如果说,蟾蜍像月影,玉兔则像月中的亮面。兔子的善生多育之性,也使人联想到月亮的常生常育。在汉代的画像石上有玉兔捣药、蛤蟆丸药的图像,这种制作不死药的场景也表明玉兔同样具有不死之性。
嫦娥与月亮的神话最富于浪漫精神,它通过现世与异境(人间与月宫)、美丽与丑陋(嫦娥的外形与内德)、明朗与幽暗(玉兔与蟾蜍)等对比关系调动人的审美理想,使人产生情感的波澜。可以说,嫦娥神话为后世西方的浪漫派文学提供了最早的范例。
(作者为东南大学东方文化研究所所长、教授、博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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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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