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为了书名的题署,为了编纂人的列名,以及一切细微末节,你总是写信来同我商量。只有我才能完全知道你对亡友著作所费的劳力,心血。”朱自清对于《闻一多全集》的出版,心力的付出达到了如此的地步。
其实,就在朱自清病危前数天,他仍在为闻一多的遗稿操劳。去世的前一天,他手编的闻一多手稿分类目录,在校刊上公布发表;而这批手稿的数量,是254册又2包,光翻阅一次也将耗费不少时间。目录编毕,他又妥当地将这批手稿放在清华中文系保存。他甚至在生命的最后一息在做着这项工作。据王瑶回忆:“他死后我在他的书桌上看见一个纸条子,是入医院之前写的;上书‘闻集补遗:(一)《现代英国诗人》序。(二)《匡斋谈艺》。(三)《岑嘉州交游事辑》。(四)《论羊枣的死》。’他已经又搜罗到四篇闻先生的作品了。”
尽管为《闻一多全集》花去了生命最后两年的许多时光,可惜《闻一多全集》于1948年8月底由开明书店印出后,朱自清却见不到了。当月12日,朱自清因病医治无效,以51岁年龄辞世。朱自清在纪念闻一多的文章中说:“他是不甘心的,我们也是不甘心的。”这句话,他的弟子王瑶也借用过来:“闻先生的全集于1948年8月底出版,而朱先生已于8月12日积劳逝世。这又何尝不可以说‘他是不甘心的,我们也是不甘心的’。”
吴晗此时痛心地说:“但是,一多遗集你竟不及见了,也许,两周内,一月内,书到了我手里,送到你府上时,看到的是你的遗像。你的书房空了,再也看不到书桌上的手稿,烟灰碟上的烟蒂。你想,教我怎么样能忍着眼泪进你的门,怎么样能把一多的书面交你的夫人和孩子,而不痛哭?”
虽然后世常常将闻一多、朱自清并称而论,可了解到以上情况,我们不得不说,比较朱自清,闻一多还是“幸运”的。朱自清在闻一多逝后的两年,充分地利用这些时间,为同事,亡友闻一多,编辑完成了“全集”;将其他遗稿,作了仔细妥善的安排。而这两年,正是社会处在大变局的关头,朱自清自己身体状况日渐衰竭,而他将自己最后一脉心火,为闻一多的遗业充分燃烧着。
从对闻朱两位著作的阅读中,我们能感受到,闻一多是诗人,是一团火。他的生命,为他的事业激情燃烧着,所以他的诗作,著述,论文,都那么韵味十足,音节铿锵;所以他能为诗,为学术,为民主而奋身不顾;朱自清,却是恂恂儒雅一君子,勤勉谨慎,这从他的文字中多有透露。然而他又是真君子,“重然诺”。一件事,只要承担下来,就同样奋身不顾。不管多大困难,仔细的,耐烦的,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完成它。这一点又与闻一多精神相仿。难怪将这两位性格有极大差异的人并称,我们不觉得多少不谐。在传达知识分子应有风骨这一点上,他们是相当一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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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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